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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会吧!
我们是来放生的啊!
这下变杀生了,罪过,罪过啊!”
周子秦急得跳脚,还想蹲下去抢救,谁知被人潮一挤,身不由己就越挤越远。
他只能伸手在人群中乱挥:“崇古,崇古~”
黄梓瑕现在也是自身难保,她在混乱的人潮中步步后退,根本稳不住身体。
眼看脚下一滑,就要失去平衡被绊倒踩踏时,有一只手迅速抓住了她的手臂,将她拉了过来。
她抬头看见李舒白的面容,他平静而从容,用一只手将她的肩膀揽住,护在自己怀中。
在这样喧嚣混乱的人潮中,黄梓瑕呆在他的臂弯中,仿佛依靠在平静港湾中的小船。
周围杂乱人群缓缓远去,褪为虚幻流动的背景,再也打扰不到她。
黄梓瑕觉得自己的心口有种温热的东西缓缓散开,让她全身的肌肉都变得僵硬,呼吸也急促起来。
这种感觉,真令人讨厌啊,似乎会让人再也无法清晰冷静地看这个世间似的——
就像当初,被那个人拥在怀中一般。
她不由自主地抬起手,推开李舒白护住自己的臂弯。
李舒白薄唇微抿,用一双幽深暗沉的眼睛看着她,慢慢放下自己被推开的手臂。
她自己也是呆了一呆,还没等回过神来,耳边那个扭曲的哀嚎声又再度传来。
是那个被活活焚烧的人,声音凄厉绝望,令人心颤。
她拉一拉李舒白的袖子,仓皇地问:“能过得去救人吗?”
李舒白看着面前汹涌沸乱的人潮,皱眉道:“怎么可能。”
荐福寺内沸反盈天,了真法师早已停止了讲经,寺中弟子尽力维持秩序,衙门差役也在拼命叫喊,却收效甚微。
身边尽是鬼哭狼嚎的混乱,荐福寺内简直已经成了修罗场,无数人在这一场挤踏中折了手脚、伤了关节。
就算有人提了水过来想要扑灭那人身上的火,也无法在这样四散奔逃的人群中挤到他的身边。
所有人只能一边挤踏,一边眼睁睁看着那人在地上抽搐打滚的幅度越来越小,哀号声也越来越轻,最后终于发出一声扭曲得不似活人的尖利声音,再也没有了声息。
荐福寺内狂乱的人潮终于逐渐散去,逃到大殿上、回廊下、鱼池中的人们,有的抚着自己受伤的腿在呻吟,有的抱着自己脱臼的手臂咒骂,更有人头脸受伤,捂着面颊远远避在旁边,指着那具尚有余火在燃烧的尸体,颤声说:“这,这是不是天谴?”
旁边一个牙齿被磕掉的人满嘴是血,愤愤地吐出一口血沫,说:“依我看,正应着了真法师说的报应,被雷劈了!”
“不知这是什么人,平时做了什么恶事,却害得我们平白无故被波及,真是倒霉透顶!”
周围的人哀声一片,对这场突如其来的祸事议论纷纷。
“我去看看那个人。”
黄梓瑕见周围的混乱拥挤已经过去,那边也空出一块,便转过身,向着那个被烧死的人跑去。
倒毙在地后依然在燃烧的尸体,旁边已经腾出了大片空地。
爆炸后洒落一地的蜡块几乎都已经燃烧殆尽,只有一些碎屑余烬,多是鲜红色的,静静撒落在地上,仿佛是淋漓的血一般。
寺内的和尚正提着水赶来,一桶桶泼向火苗,但那个人早已烧得面目全非,不见动弹了。
阴暗灰沉的天穹之下,只剩得一根描金贴花的巨蜡静静矗立,旁边一具焦黑尸体,一地狼藉残余,显得凄凉无比。
不知被挤到哪儿去的周子秦终于狼狈地赶回来,二话不说,和黄梓瑕一起蹲在这具水淋淋的焦尸旁边,研究起尸体来:“初步判断是个男人。
被烧成这样了,身高……看不出;年龄……看不出;肤色……看不出;特征……看不出……”
黄梓瑕打断他的话:“死者男,偏矮偏瘦,肤色较常人白皙,年纪不大,应该不到三十。
身穿朱红色绛纱宦官袍服,腰系黑色丝绦,初步推断身份为宦官。”
周子秦看着面前这具焦黑的尸体,不敢置信地看着她:“崇古,你真是太厉害了!
这么一具烧得半焦的尸体,你居然看得出来这么多?别的不说,衣服早就全都烧光了啊!”
黄梓瑕无语地看了他一眼:“刚刚开始烧起来的时候,我们不都亲眼看到了吗?你没看到他的身高体型年龄衣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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