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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神态和柔声说话的语气都极像贤良淑德初为人母的女子,可映着满地的冥钱,惨白好像染到他脸上了,总觉得莫名诡异。
“她点灯了?”
图柏问。
邻居道,“没有,黑咕隆咚,有一点光都显眼,我家离的近,门缝里就能看见,还能听到她切糕揉面倒水的声音,糕香飘到屋里,我家那小崽子半夜非要吃栗子糕。
我想着白天去问她买,扒着门缝一看,她家屋里哪里都看不见蒸好的栗子糕。”
他忽然表情一紧,玄乎道,“那李氏到底见鬼了吗?如果没见,她做的栗子糕哪去了啊?”
地上的冥钱被风吹得满地飘,倒在门栏上的花圈簌簌作响,图柏拍了拍那人的肩膀,没回答他的问题,只问,“李氏不在家中,在小丫头的墓前?”
“应该吧,她男人入狱了,唯一的闺女也没了,成天要么在祖坟那儿,要么就在家里。”
图柏听罢,道了谢,与千梵去城西,想见见香香的墓,临走前,邻居在千梵面前恭恭敬敬拜了好几拜,还将自家尚在吃奶的小崽抱出来,祈求佛祖保佑他家娃平安。
“大人,是鬼还是人您可千万要查出来,夜里不敢点灯,娃想吃点热汤都不敢烧火,这恶鬼也忒厉害了,敢在灯影下害人…”
他抱怨着将婴儿抱了回去,图柏听到他最后一句,骤然一怔,眉尖微挑,说,“我知道哪里怪了,鬼应该都怕光,为什么这只反而要往光下凑?”
西城郊外,方圆十里稻苗青青,农田陇上的瘠地土坡鼓起大大小小的坟包,有的家里人多钱多,就将这块荒田圈起来当成祖坟,埋着百十年来的亲人骸骨。
一道青烟在天边袅袅,随风刮来些纸屑的焦味儿。
千梵回头看了眼,和身后不知何时跟来的几只灰突突的野兔子对上了眼。
野兔子前肢抬起,两只尖尖的耳朵竖的笔直,身后的圆尾巴扫来扫去。
他往前走,身后的野兔就跟着蹦。
“施主。”
图柏转过身,前襟兜了四五根水灵的胡萝卜,是刚刚路过菜园子时顺手跟菜农买的,鲜艳的胡萝卜被他叼在唇边,汁水浸湿双唇,在上面留下一道光泽,图柏下意识舔了一下,满唇果香。
千梵下意识将那句‘这几只兔子可能想吃施主怀中之物’咽了下去,垂眼望着野兔巴巴瞅着他们的样子,眼下四扫,寻找起还能给兔子吃的东西。
好像看出他的意思,图柏把手里的胡萝卜梗飞了出去,几只野兔见此纷纷跑过去争来争去,满眼尽是灰白的长耳朵和毛球似的圆尾。
“它们才不会饿着呢,你放心。”
千梵嗯下,又好奇道,“施主是贫僧所见之人中兔缘最好的。”
兔类天性胆小,从不主动接触人和其他动物,但他却不止一次见到那些软软的小东西亲昵围着图柏。
图柏的剑眉几乎要横入鬓角,似笑非笑睨他一眼,道,“禅师也是我见过最有兔缘的。”
“此话何解?”
图柏把兜里的胡萝卜解决掉,拍着袍上的灰尘,“就是这个意思,以后你就…”
话音戛然而止,图柏看着远处,笑意从脸上迅速凝结成寒冰,下颌自眼尾绷成一条刀削般的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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