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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周氏额蹙心痛,泣不成声。
“他如今是已咽气,可尚有一口气吊着,不过是魂给吓丢了而已,我有法子叫他还魂,不知沈夫人可愿容我一试?”
谢徵说得神乎其神,沈周氏虽有些动心,可到底还是心存芥蒂,谢徵见势,接着说:“沈夫人不信倒也无妨,只是要苦了令郎,活生生被埋入黄土,到头来阎王爷还不收他的魂,他怕是要成孤魂野鬼了。”
玉枝也道:“沈郎君横竖都已经咽气了,若容我家郎君出手相救,他兴许还有一线生机,可沈夫人这样迟疑,他恐怕都要死透了,到时就是大罗神仙来了,也难救他性命!”
沈周氏仍然犹豫,谢徵欲迎还拒,“既然沈夫人信不过谢某,那谢某就只好作罢了,告辞!”
谢徵说罢,转身就往外走,却失望评议:“丧子之痛,何其悲哀,可怜沈夫人白发人送黑发人哪。”
婆子见势心急如焚,哀求沈周氏道:“主母,这位郎君说得不无道理,咱们就死马当活马医,容他一试吧!”
沈周氏听罢终是下定了决心,起身呼道:“郎君留步!”
谢徵回首:“沈夫人愿信谢某了?”
沈周氏未多言,只请她和玉枝进了沈文和歇息的东次间。
谢徵进了屋,便望见沈文和躺在榻上,面色发紫,果真像是死了一般,再一看他脚下,还搁着寿衣,谢徵忍不住多瞧了眼,沈周氏见了,吩咐旁边的丫鬟道:“这寿衣暂且先拿下去。”
丫鬟拿走了寿衣,谢徵这就走到榻前,先是打量着沈文和,随后又将手指伸去探探他的气息,她收回手,一本正经的说:“令郎印堂发黑,分明是让不干净的东西给缠上了,至于咽气,自然也是那邪祟使的障眼法,寻常人,断是探不出他的气息的,沈夫人大可安心了。”
“邪祟?”
沈周氏面露惧色,诚惶诚恐,急忙问:“那该如何是好?”
“自来邪祟最怕污秽之物,而世间最污秽,莫过于粪便,沈夫人若信得过我家郎君,可吩咐下人备上此物,灌沈郎君饮下,到时他自然就会苏醒了,”
玉枝说得神乎其神,沈周氏稍稍迟疑了一下,谢徵又接着说:“沈夫人难道不希望令郎醒过来?”
沈周氏抵不过谢徵和玉枝百般劝说,到底还是点了头,吩咐婆子去了。
眼下屋子里独独剩下沈周氏一人看着,谢徵伸手去托起了沈文和的后脑勺,暗暗拔出了插在他风池穴和百会穴的两根银针藏于袖中,随后割破手指,装神弄鬼的滴了两滴血落在他唇上,让沈周氏以为她这是在作法叫魂。
沈周氏站在一旁仔细盯着,不出一会儿,便见沈文和胸膛稍有起伏,她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立时喜道:“有气了!
有气了!”
接着又抓起沈文和的手,唤:“尔聃!
尔聃!
你快醒醒!
快睁开眼睛看看母亲啊!
尔聃!”
沈文和依然昏睡不醒,沈周氏楚楚可怜的望着谢徵,“郎君,我家尔聃既已还了魂,为什么还不醒?”
“这魂是叫回来了,可令郎身上邪气未散,还需污秽之物驱驱邪才行。”
话音未落,忽有一阵恶臭传来,再一看,婆子神色匆匆的捧着只鎏金的痰盂走了进来,屋中几人纷纷掩住口鼻,谢徵回首睨了沈文和一眼,便远远躲开。
玉枝看了眼那痰盂,暗笑了声,试想今日之事若是传出去,那这位黄门侍郎日后在人前,怕就再也抬不起头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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