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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春看着王夫人,目光炯炯。
王夫人被她看得有些不自在,又听元春冷笑问道:“既是无关,父亲又如何下这般重手?老太太便没有拦着么?母亲,与我说句实话又有何妨?”
王夫人这才讷讷地将宝玉偷看禁书的事也说了,元春脸色变幻,沉默不语。
先前没进宫的时候,提起来便说是荣国府的大姑娘,她一直是自视甚高的。
待得该进宫了,她原以为凭着自己国公府嫡出小姐的身份,该是能够有一番作为的。
谁知道,却不过是被分到了一个嫔妃处做女官。
这些年一路走过来,她才算明白了,原来自己所看到的,真的不值什么。
不说别的,那国公府的名头,早就名不符实了。
若不是还有老太太这个一品诰命在,哪里还能挂着国公府的匾额?
况且嫔妃之间往日里互相挤兑,明嘲暗讽间自己也被人说过,真论起来自己也算不上什么国公府的姑娘,毕竟自己父亲并不承爵。
这家世兄弟啊,对一个宫妃来说可是太重要了。
元春原本想着,宝玉自小儿就是个聪慧灵透的孩子,虽说娇气了些,可长大了些,总该严加管教罢?若是日后能有些出息,好歹也算是自己的一个依仗。
每回母亲来了,问及宝玉,也都是说些好的,谁想这个年纪,就将那心思放在了风月上了呢?
忍了几忍,强压下了心里的火气,元春冷着脸道:“既然这样,他得些教训也是应当的。
严父慈母,母亲也不要过于怪罪父亲。”
王夫人揪着帕子,皱眉道:“我何尝不知道老爷管教他是为了他好?只是,你父亲如今也后悔着。
只是当时被林家的小子几句话把火气顶了上来,也没细想,便发作了宝玉。
这时候回想起来,人家明着劝,其实可是拱火呢。”
“林家?”
元春杏眼一眯,挑眉道,“可是林姑父家里?上回母亲不是说,过继了一个嗣子?又是皇上另赏了爵位又是中过举的?”
王夫人一拍桌子,“可不就是他么?外面儿看好着呢,谁知道心里黑!”
添油加醋将林琰那日的言行又说了一遍,还特意又说了贾母过去探望黛玉,反而被气得病倒了的事。
“竖子安敢如此!”
元春勃然大怒,拍案而起。
一旁的抱琴忙过来劝道:“娘娘仔细手!”
又向元春使了使眼色。
元春冷笑道:“他不过是林家一个过继来的孩子,凭是什么爵位,中了什么举人,也断然没有如此对待老太太的道理!”
“可不就是?这几日老太太又病了,宝玉又伤着,我这里竟是忙得不得了。
若不是怕娘娘忧心,今日原都没有闲暇进来。”
元春挥手叫她不用再说,“我明白了。
母亲放心,若是见到了皇上,我必要奏上一本,也不必提宝玉,只说那姓林的不敬尊长,辱及诰命便是。
纵是皇上此时不能严惩,也要扒下他一层皮来才好!”
不得不说,元春骨子里有王夫人的贪婪与狠厉,又在贾母跟前养了几年,有着比王夫人更为深沉的心思。
只是,这一状,可并不是那么好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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