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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看到了那扇面,贾赦忍不住起身了。
凑到了掌柜身边儿瞧着,那扇面上淡墨晕染,画着一帧豆花儿,碧叶下垂,倒挂着豆荚。
又有蜻蜓双翅微颤,便似飞累了,方才落在豆花上头一般。
贾赦吸了口气,道:“不知你这几把扇子,要价几何啊?”
书生脸色愈发红了,摇头道:“只卖与识货人。
这是我祖传之物,若非走投无路,我也断然不会拿出来卖掉。
这扇面俱是名家手笔,若是真论起来,有银子却是无处去买。
如今不说这话,这里共十把扇子,共价一万两。”
贾赦又是一口冷气,他一年薪俸不过几百两银子,这几把扇子,倒要了他几十年的奉银进去!
然瞧着那扇面儿自己实在喜欢,待要说话,外头又进来几个穿着华贵之人。
为首一个顺着博古斋里边摆着的各种古玩摆设,摇了摇头,目光便落在了几把扇子上。
走过来各个都打开了看了一番,那人点了点头,问明了作价,直接点出银票拿走了扇子。
那书生遂收拾起了东西也走了。
贾赦这里却是呆了,等人走了,才算回过神来,又不免对那几把扇子嗟叹了一番。
外头预备着车马,贾赦郁闷地走出了博古斋,正要上车,忽听街口处有人唤道:“大老爷?”
贾赦看时,一个白衫少年正含笑走过来,不是林琰却是哪个?
与如今弟弟贾政对林琰的看法不同,贾赦觉得这孩子难得地明理懂事。
单说他气病了自己母亲的一番话,何尝不是自己憋了多年的?
当下也含笑站住了。
林琰给他行礼问了好,便请贾赦往对面的酒楼里去吃酒。
贾赦有心与他亲近,欣然应允。
酒楼自有雅间预备着。
林琰亲自为贾赦倒了茶,便笑问道:“大老爷这是淘换着好东西了?”
贾赦跌足叹道:“倒是见了好东西,真真是那古人真迹啊。
只是太过贵了,叫人家买走了。”
说着连声叹气。
林琰纳罕:“大老爷好歹是一等将军的爵位,说起来是荣国府的当家人,恁大的一份儿家业,怎的倒连一万两拿不出来?咱们这样人家出身,原也不是那眼皮子浅的。
大老爷见多识广,既是看着好,自然是真好的。
叫我说,便是多给人家几两银子,也该买了下来。
这些个古人真迹最是难求的。”
贾赦一拍桌子:“就是这个道理了。
只是我今日出来急了,身上既无银票又无抵押,那卖货之人也不是博古斋的。
因此倒也不好说话,竟眼睁睁地瞧着那宝贝被别人买走了。”
林琰见他有些火气,忙又笑着劝了一番。
末了笑道:“据我的小想头,若是大老爷能打听着谁买走了扇子,不妨多给他些银子,再买了回来便是。
一来大老爷是真喜欢,二来这东西本就是可遇难求的,错过了有些可惜。”
一时小伙计摆上酒菜,林琰少不得又斟酒布菜一番。
贾赦吃了两杯水酒,心里有事,便急急地走了。
林琰亲自送到雅间门口,回过身来从窗户往外看去,见贾赦的车一径回了荣国府,不由得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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