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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尘师叔用百年的恨意来讨这笔账,这是另一笔烂账。”
玉清子放在膝上的手,点了一下,示意他继续。
“账,还不清,可以不还。
但不能不算。”
陈九斤接着说道,“师父用酒,把自己装成一个无赖,他以为这样,别人就看不到他心里的亏欠。
静尘师叔用太上忘情把自己封起来,但她却只是恨,不敢去算。”
“你们呢?”
陈九斤的目光,落回到玉清子身上。
“掌门师伯,您和玄微师叔,想用‘时间’去淡化这笔账,把这本烂账糊上。
可账本就在那里,越糊越厚,越糊越烂。
烂到今天,整个玄都观的根,都快被这本烂账给蛀空了。”
“放肆!”
玉清子低喝一声,一股气劲从他身上散出,吹得烛火猛地一晃。
他不是真的动怒,而是被陈九斤的话,戳中了心中最无力的地方。
“一条人命,怎么算?!”
他转过身去,背对着二人,喝道,“你告诉我,这笔账,要怎么算?!”
“弟子不知。”
陈九斤摇了摇头,坦然道,“弟子只知道,躲是算不清的,恨也算不清,糊弄,更算不清。”
他停顿了一下,看着玉清子,又看了一眼旁边的月清霜。
“百年前,陆师叔或许有错。
但今日,你们都错了。”
你们都错了。
这五个字,像雷,在玉清殿中炸开。
月清霜脸色发白,急忙拉扯他的胳膊,示意他别再说了,这话已是大不敬!
玉清子紧绷的身体,缓缓松弛下来。
他跌坐回蒲团上,长长地叹出一口气,说道:“都错了……”
他喃喃自语,“是啊……我们都错了……”
他以为自己是掌教,能看清一切,能扛起一切。
可到头来,他只是个和稀泥的泥瓦匠,眼看着高墙将倾,却无能为力。
殿内,一时陷入了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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