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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般文人最是恃才傲物、眼光挑剔,崔谨不知元清如何得了他青眼。
因婚礼时那段隐晦目光,崔谨待杨清格外客气有分寸,二人虽是旧相识,也只寒暄一两句,便想各自散开。
“你好吗?”
杨清眼神温润,声音清朗,看着崔谨的眼睛,轻声问她。
他恰好站在一株梅树旁,素衣白雪,风骨卓然。
崔谨轻轻颔首,“有劳又渠先生挂念,我很好。”
杨清静待良久,没等到她的下一句,眼睛暗淡,“怎么不问问我好不好?”
“先生才名盖世,又于张节度麾下大展襟抱,想来自是春风得意。”
“......明怀。”
杨清胸口起伏,最后一声叹息没入风雪,只吐出崔谨的字。
他从袖中取出一迭精心准备的纸笺,“塞外风景与京师迥异,可惜我拙于图画,无法画下来给你看,只能将其写做诗文。”
一纸文稿,除了塞外风雪,还有两人都心知的情意。
崔谨袖手而立,没有接杨清手中的诗文,她面容恬静,“又渠先生的文章传扬天下,坊间书肆多有刊印,何劳特意相赠?”
“......”
她不接,杨清死死捏着书纸,攥得指节泛白,眼眶隐隐发红。
他深吸一口气,不让自己在她面前失态,将诗文重新揣入袖中,笑意温柔儒雅,带着落寞。
“过两日我又要动身离京,下次见面,不知何时。”
杨清受命为元秉做副使,一同往西境巡边。
“若你厌倦了此间纷扰,欲往山海寻仙问道,我......辞官归隐。”
杨清了解崔谨,知道她恬淡自适,一直有颗向道之心。
崔谨颇为动容,她心知杨清求官不易,满腹学识终于有了用武之地,如今却要轻易抛却?
只不过,即便要游历天下,崔谨心中也别有人选。
那个人,不是杨清。
“又渠先生!
请慎言,还望自重。”
崔谨面若冰雪,转身离去。
杨清望着她的背影苦笑不迭,连虚无缥缈的奢念也不肯与他么。
他脚下的梅瓣被踩碎,白雪红泥,同在一方天地,却恰如两个世界。
崔谨靠近与宴众人,就看到小桑这丫头同一人蹲在地上摆弄花草,叽叽喳喳说着什么。
“你上回帮我移栽的兰花长得很好,你想去看看吗?”
“嗯......还是不了吧,长得好就行。”
小桑年纪小,平时十分娇憨,却很懂事。
崔谨走近,那青年公子急忙站起,正是元清的伴读沉镜。
沉镜容貌俊秀,鼻尖冻得发红,眉宇间尽是少年意气。
崔谨看他一眼,推脱身有不适,带着小桑小寻离席而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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