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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适野一路赶了目的地,他的心跳跳得过快,胸膛里一阵阵作呕,不用照镜子,他就知道自己的脸色异常难看。
送他来的学长有点担忧地看着他:“要休息一下吗?我给你拿瓶水吧。”
他摇摇头,推开了学长,一边按着胸口,一边去找安德烈。
在见到安德烈之前,他就放下了自己的手,假装什么事也没有。
可这一点似乎被安德烈看穿了。
轮椅上的老人冲他招招手,在他走进去弯下腰的时候,替他整理了头发:“有点乱了,别着急。”
“……嗯。”
“来,帮我换一套衣服吧。”
安德烈又说。
俞适野这才发现,有一个大袋子放在安德烈的脚旁,他打开了袋子,意外地发现里头装着一个老旧的头盔,看款式,很像是之前看到过的橄榄球运动员的头盔。
他将这个头盔拿出来,放在旁边,又从里边拿出了一套同样陈旧、但保存良好的运动服。
当他将这些东西拿出来的时候,他注意到安德烈又把自己的自己的水壶拿了出来,放在掌心摩挲着。
他知道,这只很被安德烈爱护的水壶上边有个磨损的标记,看着像是什么牌子的东西,现在再看这个同样老旧的橄榄球头盔,他忽然明白过来:“这些是你的……”
“谁都有些风光的过去。”
安德烈嘴角露出一丝微笑,“我过去曾经是橄榄球运动员,就是我们之前去观看比赛的那支球队的队员,当然,是很早以前的事情了,在离开的时候回忆一下以前的风光,也是很不错的决定……”
“我再陪你去看一场球赛好吗?”
俞适野突然问老人,“你从来没有和我说过你是橄榄球运动员,我还没有了解过橄榄球这项运动,你——”
他的声音一开始很快很急促,后来慢了,他望着老人,也看见了老人的眼神。
老人的眼神很平静,也很慈祥,他什么也没说,可又好像把什么都说了。
俞适野的声音继续不下去了,他颓然住了口,按照安德烈的意愿,先为他梳洗打理,再帮他换上运动服,最后,将那个大大的头盔放到他的怀抱中。
老人爱惜地抚摸着这个头盔,尽管经过了良好的保养,头盔的边角,依旧有斑斑痕迹,一如那只正抚摸在头盔上的手。
“老伙计,我们又在一起了。”
安德烈自言自语,接着对俞适野说,“好了,我们走吧。”
他们离开疗养院,去了另一个地方。
这是在一系列复杂的程序之后,由医院安排的告别之地。
但这既不是医院,也不是酒店,既不冷冰冰,也不标准化。
这是间很好的房子,很温馨,就像家一样,它布置了许多家具,每个小角落都有些贴心的设计,桌子上铺有桌巾,沙发上放置靠垫,还有一条厚厚的绿色毛绒地毯,铺在地上,像在屋子里铺了层草地。
他们和医生和警察在敞开的门口汇合了。
出乎俞适野的预料,他以为会看见的警服和白大褂并没有出现,前来这里的人,都穿着自己的日常衣服,他们不像是来执行任务的人,更像是来串门的朋友。
他们互通了姓名,随后鱼贯入内。
安德烈的目光看向房间里的长桌子,并示意俞适野带自己过去。
但俞适野抓着扶手的双手有点僵硬,他的双腿也有点僵硬,如同草地一样的地面对他而言更像泥浆,它们没过他的脚踝,将他深陷在这里。
这时,女医生按住了俞适野的手:“你看起来有点紧张,我们要聊聊天吗?”
“不,不需要。”
回答的是安德烈,他对着女医生笑了笑,接着叫俞适野,“小野,我们走吧。”
“我……”
“走吧。
想想之前我们的道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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