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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鹃声音微不可闻,林琰却是听得真着,脑海中一个猜测一闪而过。
“既是帕子,为何要偷偷地给姑娘?难不成老太太给外孙女送些日常的东西,还要背着人?”
紫鹃垂着头不敢说话了。
林琰坐直了身子,冷笑道:“这东西,只怕不是老太太给的罢?雪雁,你来说。”
雪雁极快地扫了一眼黛玉和王嬷嬷,见王嬷嬷朝她使眼色,不再犹豫,上前一步轻声回道:“原是我跟紫鹃姐姐一块儿出去送客的。
才到了廊下,琥珀姐姐便拉着紫娟姐姐悄悄地说了两句,又从袖子里掏出了两块儿帕子给了紫娟姐姐。
我先还疑惑着,又想许是她们两个好,互赠些东西也是有的。
只是,紫鹃姐姐立时便回了屋子,然后就听姑娘生气了。”
屋子里一时静静的,唯有紫鹃偶尔的哽咽声音响起。
林琰靠在椅子背上,沉默不语。
黛玉今日原是又气又怒,又是委屈伤心。
琥珀和周瑞家的过来,她见了也就罢了。
横竖将昨日林琰的话记住了,倒也并不再烦恼。
只是她万没有想到,琥珀和紫鹃两个丫头,竟敢就这样明目张胆地替宝玉暗中传送东西。
况且所送的,又是两方半新不旧的帕子!
黛玉瞧着那两方素色丝帕,上头都绣了折枝梅花,料子俱是好的,绣工也极精致。
只是半新不旧,想来是宝玉素日里头用过的。
闺阁中的规矩再多,这几年跟着贾母,几出戏文黛玉还是听过的。
况且先前李嬷嬷许嬷嬷也曾提点过她,丝帕汗巾荷包之类的贴身物件儿,乃是私密之物,万万要收好了。
尤其不能教外男拿到了,如若不然,那真是声名体面都要毁了的。
宝玉一个亲戚的男孩儿,将自己用过的帕子偷送自己,若是叫人知道了,自己名声何在?林家脸面何在?故去父母的声名体面又何在?
黛玉自幼与宝玉一处长大,两个人的东西到如今,也是夹杂不清的。
她原就心里惴惴不安,只打定了主意,下回往荣府里去时候,要把自己的东西叫人理清了收回来才是。
谁知道宝玉竟来了这样一出儿!
他可曾想过自己的名声?
黛玉十分气恼之下,又含了五分委屈五分羞愧,登时也顾不得什么,只叫人将琥珀和周瑞家的快快送走,日后不许她们来了。
细想从前与宝玉相处,却是诸多不合规矩礼数之处。
无论老太太还是宝玉,竟是从来未将此事放在心上。
黛玉越想越悲,暗怪自己糊涂,只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林琰瞧着黛玉,叹了口气。
黛玉能够自己明白过来,却是再好不过的了。
若是她依旧不避嫌疑地接了那两方帕子,后边才是最为难的。
“紫鹃。”
林琰淡淡道,“你本是荣府的丫头,向着旧主理所应当。
只是,你也忒拿着我妹妹的名声当儿戏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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