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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述拿到那场研讨会的视频入口秘钥,他太想厉初了,试图在人潮涌动中寻到厉初的身影。
可无需寻找,厉初作为专家上台做了长达两个小时的演讲。
他就那样平静地站在台上,灯光落下来,将他瓷白的脸映得一片温润柔和。
他不急不缓地讲述着最前沿的技术发明,剖析原理、回溯历程,也谈它所指向的和平与未来。
整个人站在光中,明亮、从容,让人移不开眼。
演讲最后,他说了那句让殷述重又生出勇气的话。
——我要谢谢他,给了我新生。
殷述大概这辈子没这么犹豫不决过。
他在年底前悄悄来到农庄,看着自己复健不成功的腿和身上的疤痕,再次退却。
最后只能找到老管家,以普通工人的身份躲在木屋里,远远关注着厉初。
房间里的木头不够了,他悄悄进仓库劈好了新的;那只叫吉米的狗比原先的“吉米”
大多了,体型大胆子也大,常常跑到密林里,被他找回来几次;厉初病了,饭不好好吃觉不好好睡,他关上窗又给人盖好毯子。
真的就是厉初口中见不得人的“田螺姑娘”
。
其实他即便回到厉初身边,也是惶恐不安的。
他不知道厉初对他会是什么样的态度,见他没死,大概也是高兴的。
可高兴之后呢?厉初怎么定义他的存在?是重逢的旧友,和解的前夫,还是可以复合的未来伴侣?
厉初的未来怎样,厉初自己说了算。
殷述的未来怎样,殷述说了不算。
即便是完好的自己,厉初也从未给过明确的承诺,遑论是一身伤病不完整的自己。
可以重新开始吗?可以从头来过吗?殷述被一个又一个的不确定压得喘不过气来,他无能为力毫无办法,不敢见面,不敢开口,不敢面对。
他仿佛站在一个巨大的莫比乌斯环上,循环往复,永远没有出路。
粥熬得挺多,厉初喝了一半喝不动了。
他情绪大起大落之后没什么胃口,只安静听殷述讲这一年来发生的事情。
殷述将厉初剩下的粥端到自己面前,慢慢地吃完。
房间里温暖明亮,到处都是厉初的味道。
厉初因是病着,即便戴了抑制贴,信息素也控制不住地逸散出来,和食物味道的栗子香融合在一起,让整个冬天和晦暗人生都变得绵软舒适。
殷述此刻突然就懂了“温柔乡”
这三个字的含义。
就在当下,他做了一个可耻的决定。
厉初瞅瞅殷述的腿,眉头拧着,试探着问:“腿还能好吗?”
殷述说:“不知道。”
心事太重,复健做得不好,做到一半又来到这个天寒地冻的农庄,医疗资源跟不上,规律复健更是不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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