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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骗我、他骗我啊!
!”
他的母亲像是大梦方醒,又像是彻底疯了。
江沅声想。
又忽而,他感到晕眩,有一柄无形利刃从天而降,猛凿进他的颅骨,撵成灵魂上的剧痛,让他无法再听清那些疯子的乱语。
“看来我们之间有误会,南女士。”
他听见自己漠然冰冷的声音,为自身的表现粉饰出与疯子的区别,“既然现在真相揭开,今后我不会再来打扰。”
“不再见了。”
他对一切告了别,转身离开港南医院,离开华国,抬头眺望向脉脉的天光。
天光骤然大亮。
飞机尾翼穿入云层,明色从舷窗跃进。
江沅声仰靠在座位,微微蹙眉,意识淹没在光雾里。
他倏然做了一个梦,光怪陆离。
梦里他在错蓝山,从旧教堂到阁楼下,有道银铃声叮铃铃地响,跑在他的视野模糊处,回头笑着喊他什么。
起先他听不清,也不知道那人到底是谁,心底泛起柔软的色彩,说出口的第一句,是让对方慢一点,又低和地呼唤:
声声……
哦。
江沅声想,原来那跑动的影子是他自己呢。
又后来,他疑惑于‘我’是谁,迷思很久很久,约莫听到高跟鞋的踢踏响。
视野里裙摆飘曳,边缘隐现两道红高跟,像两只彼此追赶的丹鸟。
看来‘我’不是他人,是南望舒,是十余年前尚且步履轻盈的母亲。
他站在南望舒的视角,看南望舒所看到的‘江沅声’,雀跃的影,天真、活泼,宛如朝着花原斜飞的雁。
那或许不是恨一个人的视角。
江沅声猜测。
很快猜测得到证明,江沅声又听‘我’的絮絮轻吟,一首助眠歌谣,祝福的词句,由衷的愿景,祈祷那名为‘声声’的影健康长大、岁岁平安。
银铃从一旁伴奏,应同了旧教堂的传颂,是最好的承诺。
可在后来,这承诺不得以善终。
承诺太好了,梦和记忆也过分好,外观无一不粉饰得绮丽。
而江沅声听着那织造幻觉的歌,却不肯再为这样的好心生动摇。
他此生遇过许多事物,妆成至真至善至美,揭开来去却尽是丑陋狰狞,一次一次,终于他索性不再揭开,在病症里蒙蔽自我,得到解脱。
不对。
江沅声迷蒙地往梦里坠,飘忽地想,这也不算准确。
有一人于他而言,始终是例外……
“Chio先生,”
高跟鞋声在会议散场后响起,Kim停步,站到会议桌首席位置的斜前方,“纪要文件已经整合完毕,以及这是您的私人手机。”
“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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