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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或许是今日的雨势太急,又或者是准备婚仪太过疲惫,那原本只是略有些的刺痛突然变得难以忍受起来,每一下跪起都仿佛有尖锐的冰针,扎在了膝盖内部。
然御驾在前,岑篱也只能咬着牙作出无事之状。
分匏合卺,这冗长的仪式终于走到尾声。
回到内室的那一路上,岑篱几乎将半边身子压在了拾春身上才勉强成行。
幸而恭送御驾这事不用新娘出面,不然岑篱怕是自己今日一定失仪御前了。
*
拾春早就察觉不对,等一进内室就不容置喙地将屋里的婢女全都赶了出去。
她小心地搀着岑篱握在榻上,裙裾逶迤在地。
这价值千金的礼服此刻反倒成了累赘,裙摆行走间需得婢女托捧,一路上便是再怎么小心也不免被打湿尾端,湿气随着布料浸润,让整条裙裾都泛着隐隐的潮意。
可大礼未成,拾春也不敢此时让岑篱将外袍脱下,也只能是宽慰,“郡主您再等等,放个汤媪会好些。”
可这话音刚落,外面便传来惊呼声,“郎君?!”
“见过郎君!”
原是苏之仪竟未去陪客,恭送完圣驾后便回了房。
这世上万没有“新婚之夜拦着新郎进洞房”
的道理,连门口的寻夏也只能提高了声音大声提醒,“见过郎君!”
寻夏还待强行聊上几句拖延时间,那边苏之仪已察觉不对,连理会都没有,直接推门进了房中,寻夏全然阻拦不及。
而进来的苏之仪也愣在了原地。
红烛高烧、灯影幢幢,摇曳的烛光映在锦帐之上,而榻上侧坐着一个人,仍旧是那玄纁的婚服,厚重裙裾却往上卷着,莹润的小腿祼露在外,庄重却又香.艳,香炉燃起阵阵缥缈烟气,为此情此景又添了几分旖旎。
烛芯发出一道哔啵声,苏之仪被惊醒回神,
喉结上下滚了滚,他下意识地背着手关上了门。
那边拾春也反应过来,连忙整理着裙裾往下放,但苏之仪已经迈步上前。
裙摆在半空中被拉住,一只手按在了那赤祼的小腿上。
掌心带着常年拿刻刀的粗砺,温热的触感从相触处传来,岑篱颤了一下往后缩,那手却牢牢地将腿固在原地。
苏之仪哑着声问:“怎么了?”
岑篱定了下神,“膝上痼疾,阴雨天偶有发作。
有失礼节,还望苏廷尉见谅。”
苏之仪想起来,“是那日承明殿?”
……还是在那之前?
心底骤然翻涌恨意让他表情有一瞬的扭曲,但苏之仪竭力克制住了手上的力道。
不管是为了那个人留下伤势,还是强忍痛楚为那个人求情,都让他抑不住生出恶念。
但这情绪也只持续了片刻,苏之仪很快平静下来。
何必和死人计较呢?
终归今日是他的大婚之夜,是他所求如愿。
他缓和下语气,温声问候:“可请医工看了?有法子缓解吗?”
“擦些药酒便好。”
岑篱不欲就这个话题和苏之仪深谈,草草答过之后,便想着把腿收回来,“拾春——”
本欲吩咐的话语被打断,“我来罢。”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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