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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扶风当年行事就十分果决,他的弟子想必也差不到哪里去。”
慈山声音苍老,说的极慢。
“尔等操练的阵法如何了?”
“回师傅,已经圆满,六人结阵,就是那许玄的剑气,也能挡住许久。”
“好,近日就正常行动,莫打草惊蛇,静候对方上门就是。”
下方的弟子应了,慈山吩咐他们退下,如今这庙宇中仅剩他一人。
慈山起身,看向面前这高大的金身,【莲因大化菩萨】,这佛像面有慈悲之色,端坐于莲台之上,生有九臂九手,各持佛宝。
慈山低低念了句佛号,向着金身后方走去,轻敲墙壁,打开暗门,见一通往地下的密道。
入内,灯烛幽幽,是一小小的石室,中间为一莲台,上方供奉着一具身着袈裟的骷髅,骨若琉璃,有五彩宝光流溢。
“罪过。”
慈山下拜,看向自己师父的遗骸,心情复杂。
‘慈海师弟同我说小净土中其他遗骸精气流失的厉害,只剩师父的还好些,也是迫不得已.’
慈山看向那具琉璃骷髅,只见其胸骨上有一狰狞的破口,肋骨粉碎无数,心窍处还有一团玄黄之气流转,消磨宝光。
‘陈巍元,到底是个什么修为?’
他心中惊疑,依稀还记得当年之事,他师父妙何大师已经到了法师圆满的境界,即将尝试突破萨埵之境。
一位刚刚突破筑基的乌衣公子闯入,持一龙纹鎏金长枪,越过漓水,就这般杀了进来,如入无人之境。
妙何师父以小莲因净土的愿力加持自身,请出秘宝,仍不是一合之敌,叫对方一枪挑死,落得现在这个下场。
如今这些年过去,他听说陈巍元已经老了、废了,心中只觉可笑,这人不真正咽气,莲寺就是有再多法师,也不敢越大景原一步。
‘温扶风剑意纵然厉害,但仅在筑基一境,恐怕还是差了陈巍元几分。
’
莲寺从未对外公布妙何的真正死法,陈巍元更未对外宣扬,显然是不屑提及,这事情也就渐渐让人遗忘。
如今再度看向师父的遗骸,慈山只觉害怕,修为越高,他越觉得当年之人,到底有多深不可测。
“慈海师弟性情大变,本来他是最恨陈家,无时不记挂师父,如今却肯把遗骸拿出来。”
慈山现在觉得师弟像是变了个人,皮下钻进去了别的东西,但他不敢说,也不敢想,只能一遍遍地安慰自己,都是些小事。
他已经太老了,老得除了死之外,再无任何想法。
如果有谁能痛痛快快地送他上路,那再好不过,听闻大赤观主的剑气犀利,不知动手能否快些?
如今或许是他在这世上最后一段时间了,接下来不管是赢是输,他都将埋骨此地。
人老了,很多事情都想不起来,寺中的恩怨,师父的教诲都显得朦胧。
他静静坐下,姿势随意,像个山野间再常见不过的村夫。
慈山感觉诸多人,诸多事正无法挽留地同他道别,他的记忆深处隐隐约约显出一妇人牵着幼时的他入寺之景。
“是我修持不够啊,师父。”
他看向那具琉璃骸骨,嘴角含笑。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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