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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二夫人理了理衣袖褶皱,淡淡道:“自然,礼数本该如此。
京中权贵云集,倘若因你失礼得罪贵人,连累的可是整个元氏一族,你阿姊可比你明事理得多。”
妇仆嘴角下垂,肃声道:“姑娘可想清楚了?”
要么今日留在元家,按家法受训,日后寄人篱下,便乖乖低下头颅。
要么即刻离府,别再以元家女自居,日后两方也再不相干。
前者为了立威收服她,后者,则是为了彻底摆脱累赘。
元二夫人得不到回应,神色渐冷。
仆妇见状,未待元朝露出声,便伸手欲制住她双肩,迫她下跪在地。
元朝露侧身后退,笑道:“陛下才为我阿耶昭雪翻案,叔母就如此撵我出府,世人当真要感慨叔母一句慈良,不欺负孤女无依无靠。”
妇仆闻“陛下”
二字,向元二夫人投去询问眼神。
元二夫人蹙眉示意,指尖在案几上轻轻一叩,身后四个粗使婆子立即扑上前来,两人反剪住荷衣双臂将她压跪在地,另两人逼近元朝露身侧。
两方僵持不下。
便在此时,只听得一阵脚步声近,有婢女从屋外走进来,脚步急促异常。
妇仆道:“何事如此匆忙?”
“禀夫人。”
婢女下跪气喘吁吁,“是燕王,燕王殿下派人来府邸,已至府门。”
原本以扇摇风的元二夫人,此刻却霍然起身:“燕王府与我们从无交集,今日这是为何……快去,请燕王殿下的人上座。”
小婢起身,迟疑看向元朝露。
“那人说是……与姑娘的婚事有关,请见姑娘一面。”
婚事。
话音不高不低,却刚刚好传遍屋内人耳中。
室内的气氛,一时间,凝滞住了。
元朝露感受到四面的打量,从嬷嬷手中抽出手臂,盈盈行了个礼,“夫人勿怪,朝露先去会客。”
那二人的身影绕过屏风远去了。
二夫人撑在案边的手微微发颤,细密的汗珠沁出眉心。
燕王?
身为今上幼弟,天家贵胄,燕王尚未弱冠便获封藩王,又领尚书省要职、禁军兵权及三州都督之职,却被留在洛阳,迟迟未曾去藩,恩宠之盛,朝野罕见。
她一个女子,初来洛阳,如何能攀上那样的人物?
如何想来都觉匪夷所思,但燕王的人确确实实就在府上。
二夫人回神,后背已一身冷汗,抬起头,唤来身边人,眸色微暗:“你且去打探,燕王的人来与她说什么。”
“是。”
妇仆退下后,元二夫人仍久久坐靠于昏暗之中,良久,才沙哑开口:“去给大人递话,让他今夜早早回府,有要事与他商议。”
**
元朝露的小院,在元府偏僻一角。
此院子不过方寸之地,然步入其中,可见墙角海棠初绽,草木扶疏,微风过处暗香袭人,显是女主人的细心照料。
夕阳里,一道修长身影默立庭中。
男子躬身垂手,对着屋内屏风后那道若隐若现的倩影,恭敬行礼。
“在下乃燕王贴身侍卫,叶疏,今日替燕王来向小姐传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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