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兵法中岂非也说,能胜则战,不能胜则守,善守者,藏于九地之下——他没本事,天时地利人和三者,他至多可为父亲挣一分人和,便是做孩儿的孝心了。
次日天不待明,言淮回马赶归洛阳。
出东城门,却见梅长生等在长亭送他一程。
言淮见了这厮便气不打一处来,坐在玄革鞍子上当头道:“梅珩其实是你亲儿子吧!”
“珩儿,他怎么了?”
这个季节的清早露不算重,梅长生颀削的身上却罩着件薄呢子靛青地披风,晨风吹动暗绣五蝠纹的衣摆,露出一双素缎皂靴。
他抬首细看言淮几眼,“昨夜没睡好?”
言淮顶着两个乌青的眼圈瞪他,心说被你儿子缠着问了一宿兵法,小爷我他娘的能睡个好?
偏偏那小子一副好学上进的姿态,先求了阿姐首肯,他是揍不得也推脱不得,生生错过了与阿姐赏月叙旧的好机会。
梅长生得知梅珩无事,问出了最为关心的问题,“那药,她喝下了吗?可有不适的反应?”
言淮不耐烦搭理他,“喝了吧。”
“吧?”
梅长生愣了一下,目光骤然犀沉,“你没亲眼看着她服下?”
言淮腹诽,还不是你那好儿子闹的?
不过他都看见阿姐把药送到嘴边了,还能有假?睥睨扬鞭道:“我亲自奉的药,阿姐自然领情,亲眼不亲眼有什么差别,她难道还能倒了不成。
你最好保证此药有用!”
他和梅鹤庭是话不投机,多看他一眼都嫌难受,言罢不待回应,策马便去。
余光中却突有一道黑影闯入,不由分说回扯缰绳。
军伍之人控马的力道何等大,言淮没防备,马首当下带得梅长生向前一趔趄,险些倒下。
“吁!
你不要命了!”
言淮连忙收缰,不能理解地看着这个命门处还带着伤的疯徒,“做什么!”
梅长生一霎间整个左边身子都疼麻了。
却仍是直挺腰背鹤立马下,森黑的眼紧盯言淮,追问:
“你将药交给她时,她有何反应,给我一一仔细地说。”
言淮光是听他的声儿,都替他觉出一股子抽凉气的疼,莫名其妙皱眉:
“发的哪门子疯?这会儿后悔没能亲自给阿姐送药卖好,到我这儿找补来了?什么反应,阿姐掩着鼻子说你那药邪性霸道呢。
血随其主,我看说得一点不差!
走了!”
玄甲骊马扬蹄而去,梅长生在激起的微尘中,生是倒退了一步。
脸色无比苍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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