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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尖的药膏“啪嗒”
一声掉落在深色的羊毛地毯上。
更剧烈的失控紧随而至——在那刹那的震惊和慌乱中,她的手臂无可挽回地撞上了乌尔夫拉姆执握的烛台边缘。
“哐啷——”
烛台摔落,滚烫的、橘红泪滴般熔融的牛脂蜡油,飞溅在侍女裸露出的纤细左手腕的皮肤上。
“呜……”
一声被死死扼在喉咙深处的、短促至极的痛苦呜咽,剧烈的灼痛让她瞬间弓起身体,另一只手猛地攥住烫伤的手臂,五指深陷皮肉,骨节惨白。
她猛地抬起头,冷汗瞬间浸湿额角鬓发。
“我的天!”
乌尔夫拉姆下意识地探身,眸中闪过一丝震惊和更深的疑窦。
药膏的异香、刺鼻的旧血腥味混合升腾,令人窒息。
“你怎么样?!”
乌尔夫拉姆在浓稠的黑暗中急切追问,声音里带着某种复杂难辨的关切与警惕混合的情绪。
她能清晰听到对方那再也无法压抑的、破碎颤抖的倒吸冷气声,以及牙齿的细密撞击声。
“没……事……”
一阵摸索的窸窣后,她摇摇晃晃地站起身,笨拙地收拾着地上的狼藉。
终于,一切声响归于沉寂。
冰冷的微风掠过乌尔夫拉姆的脸颊——那身影退入了更深的黑暗,消失在重新合拢的门扉之后。
乌尔夫拉姆无力地倚靠在刺骨的墙壁上,缓缓滑坐。
脚踝处的剧痛仿佛燃烧的烙铁,沿着神经蔓延。
窗外,教堂的光芒依旧冰冷而遥远。
她的目光,最终落在那碗散发着不祥气息的深褐色汤药上。
——可疑……
——但在这每一丝空气都编织着谎言与陷阱的牢笼中,何物不可疑?
她挣扎着站起,跛着脚挪到窗边。
推开一道罅隙,下方庭园中,一株古老而盘根错节的月桂树在惨淡的月光下投出浓墨般的阴影。
就在她抬手倾覆药碗的瞬间,眼角的余光如同被无形的钩索牵引——
那道纤细、穿着暗淡裙装的身影,伫立于木门后。
她并未离去,她抬着头,那清晰无比的视线,穿透黑暗与距离,笔直地地钉在乌尔夫拉姆所在的这扇窗户之上。
侍女微微曲着身子,一只手紧紧地护着小臂。
然而她的眼神,那穿透夜色窗棂投来的眼神,却再无丝毫慌乱与伪装,只剩下纯粹的审视。
乌尔夫拉姆再无犹疑。
跛着脚,忍受着每一次挪动带来的痛楚,她踉跄地挪到窗边。
乌尔夫拉姆将小半身体探出窗台,深褐色的药液倾下,直直地浇灌在那棵月桂的树根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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