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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梓瑕知道她心中尚有阴影,赶紧安抚道:“吕姑娘,我们只是来依例询问,你只要如实回答就好了。”
吕滴翠咬住下唇,望着她许久,默然点头。
黄梓瑕示意她先坐下,然后站在旁边,看着大理寺的两位知事向她询问案情。
“姓名,年龄,籍贯?”
“吕滴翠……十七岁,京城人氏。”
“投案自首,所犯何事?”
滴翠的眼睛依然是红肿的,她神情恍惚地坐在他们面前,呆呆出神许久许久,才慢慢咬住下唇,含糊地挤出几个字:“我杀了人。
杀了……两个人。”
两名知事显然一开始就知道她投案的原因,并无诧异,只说:“从实一一说来。”
滴翠的声音喑哑而缓慢,断断续续地说:“我杀了……公主府的宦官魏喜敏,还杀了……大宁坊的孙癞子。”
“为何杀人?以何手法?”
“魏喜敏曾害过我,让人将我责打致昏,又丢在街角,以至于……”
说到这里,她仿佛僵死的面容上,终于显出一丝扭曲的恨意,声音也开始用力起来,“那日在荐福寺,我头上的帷帽掉落,张行英帮我去捡帷帽时,我看到了魏喜敏……他穿着宦官的衣服,在人群中显得特别显目。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霹雳下来,蜡烛炸开,那蜡块里面掺着各种易燃颜色,遇火就着。
我……我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力气,就像发狂了一样,在魏喜敏被人挤到我身边时,我用力一推,他就倒在了蜡块燃烧的火堆之中,全身都烧起来了……”
黄梓瑕站在旁边,冷静而沉默地听着,不发一言。
知事又问:“那么,那个孙癞子的死呢?”
“孙癞子……那个禽兽……他用钱收买了我爹,但我绝不会放过他!”
滴翠说到此处,终于激愤若狂,声音也变得嘶哑尖厉,听来十分可怕,“那日午时,我去大宁坊找孙癞子,因怕女子体弱,还在匕首上涂了毒药。
那禽兽听到我的声音开了门,我冲上去就扎了他两刀,他逃回屋内锁了门。
我想再刺他几刀,却没推开门,只好……转身跑开了。”
黄梓瑕端详着滴翠,慢慢皱起眉头:“那么,你的毒药是从哪里来的?”
黄梓瑕追问道。
滴翠咬牙道:“张二哥家药柜中有乌头,他教过我识药材。”
“可孙癞子是死在床上的。”
“可能……可能他受伤后爬回床上,药性发作就死了。”
崔纯湛低声问那两位知事:“她说的,和案件可对得上吗?”
一位知事点头道:“伤口虚浮不深,似乎确实是女人下的手。”
崔纯湛点头,又问她:“吕滴翠,既然你已经神不知鬼不觉杀死了两人,又为何要来投案自首,自寻死路呢?”
滴翠深深吸气,鼓足勇气直视着他,说:“这两个案件闹得京城沸沸扬扬,也有无辜者被卷入。
我虽是弱女子,但一人做事一人当。
而且,我更想让天底下的恶人看一看,作恶多端必有报应!”
崔纯湛听了她的话,也是动容点头,叹道:“此情可悯,此罪难逃啊!”
一位知事又问:“驸马爷在击鞠场受伤,你可知道?”
滴翠垂眼点头,说:“听说过……我的恩人张行英,当日就在场上。”
“此事与你是否有关?”
滴翠摇头,想想又点点头,说:“我罪该万死……听说张行英要击鞠比赛,于是那天就在家中祈祷,祈求对方落马,让张行英赢球……我想,我想或许是我那暗祷被菩萨听到了……”
这个解释,连崔纯湛亦只能对那两位知事说道:“这个就不必写上了,想来也没什么关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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