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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边总是有嘈杂的声音,沈岁和想说安静吧,但怎么也张不开嘴。
他身体所有的器官好像都不是自己的了。
但他却并不觉得痛苦,只是感觉解脱了。
这种无须再挣扎的痛苦,终于从他的身体里剥离出去。
只是,他终究还是先丢下了江攸宁跟漫漫先走一步。
他想,果有下辈子,他还想跟江攸宁结婚。
在这段关系里,无须有第三者的存在。
她如果做饭,他就洗碗。
他还要鼓励江攸宁去做她喜欢的事情,因为他实在太喜欢看她的笑了。
濒临死亡,前半生很多记忆都会被勾起来。
但奇怪的是,沈岁和想到的大多跟江攸宁有关。
那个风铃轻响的下午,她抬起头来看他的那一眼。
那个拍婚纱照时,小心翼翼不敢偎在他肩膀的女孩。
那个领结婚证时,跟他牵手都会汗津津的女孩。
她在他身侧待过的每一天,好像都有迹可循。
甚至,他的脑海里出现了一个相对陌生的场景。
也是一场瓢泼大雨,晦暗不明的雨夜中,有一个女生背着双肩包站在公交站台下躲雨,但华政北门外的公交站台是坏的,所以她只能用手遮住头顶。
从北门出来那一刻,他就看到她淋湿了半个肩膀。
半边头也湿漉漉的,有些可怜。
沈岁和倒也不是什么怜香惜玉的人,只是那天恰好动了恻隐之心。
他原本只打算到马路对面买个夜宵,但不知觉竟走到了公交站牌底下,他黑『色』的大伞跟雨夜融在一起也恰到好处。
他的伞往女生那边偏移,自己的肩膀『露』了半个在外面。
他假装自己在等公交,目不斜视。
不过眼角余光瞟到了女孩的眼睛,那是一双极好看的鹿眼,水灵灵、湿漉漉,还蛮惊艳的,但沈岁和并没多看。
对于感情之事,他向来避之不及。
果不是看天『色』太晚,这里又空无一人,他应当是不过来的。
隔了儿,有一趟公交车来,他把伞直接近乎强硬地塞了女孩,尔后自己奔跑着上了公交车。
他没有回头,自然不知道女孩望着他的背影发了多久的呆。
也不知道女孩因为他这一把伞,搭上了自己的十一年。
回忆在脑海里无限翻滚。
沈岁和不止忆起了那个大雨滂沱夜晚里的那把伞、那双澄澈的鹿眼,还忆起了另一个雨夜。
他在学校的『操』场上漫无目的地奔跑,那天华政的『操』场空无一人,灯光昏黄又黯淡,像极了他的人生。
因为那天是外公的葬礼,他刚跟着曾雪仪回到曾家不久,在葬礼上他听到了许多人的议论,闲话入耳,比事实还要残酷百倍。
他只是个跟着曾雪仪回来分家产的白眼狼。
只是个情绪淡漠的冷血动物。
只是……
一句又一句,他无法争辩。
刚刚二十出头的他一向自立自强惯了,根本受不得那些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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