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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疏则看着对方花白的头发,慢条斯理笑道,“你是北漠的大都尉,王庭存亡关头,也难得汗王愿意派你走一遭。”
“殿下说平叛之事需与我商议,指名我来,这也是王上的诚意。”
使者有些不满他不紧不慢的态度,皱眉抬首,“如何筹划,殿下请讲。”
“平乱容易,本王感兴趣的是,你们打算如何回报。”
使者静了一瞬,随即道,“贵国与我部结盟,互相约为兄弟,若能助我部共株反贼,汗王愿归还以往十年岁币…”
裴疏则抬手,“车轱辘话不用重复说了,本王看不上那点子的东西,既然箭在弦上,不妨直言,大榆关及南北五郡,还来如何。”
使者面色大变,霍然起身,“殿下何意,十七年前魏与北朝缔结盟约,边界便早已定下,苟渝此盟者,神明必殛之!”
“神明?”
裴疏失笑出声,手中毫笔断做两截,啪嗒落在案上。
帐外铁甲铮鸣,亲兵转瞬涌入,将对方按跪在地。
使者瞠目,随即反应过来,“你要毁约?”
对上裴疏则冷然的眼,他厉声道,“两朝盟誓晓谕天下,臣民共知,魏朝悍然毁约,信义何在?大魏皇帝无耻至此,人神共愤,还想坐得稳这江山吗?!”
裴疏则轻嗤,“都尉心有不平,直骂本王便可,这份功劳我还无意分给老皇帝。”
使者脸都绿了,“无耻之徒,背信弃义,你必有天罚!”
裴疏则笑容淡去,“这倒叫我疑惑了,当年都尉领兵屠尽大榆关,天罚在哪里?”
使者嗬嗬喘着粗气,“大榆战事两国缔盟时就已说清,汗王也为亡灵做过祭奠,你是大榆关的谁,有何资格翻这个旧账?”
“都尉不记得我,我却忘不了你。”
裴疏则抽出了长刀,走到他面前,“多不巧,我生母便是大榆人啊。”
都尉睁大眼睛,看着他将刀锋一寸一寸捅进心脏,声音柔和而疯戾,“别着急,赖在大榆的所有人,很快都会下去陪你的。”
*
代郡重兵把守,层层戒严,姜妤也被转移到了一处隐秘小院里,行起坐卧都被人不错眼地盯着。
即便郡中并未被战事波及,姜妤还是感受到了无处不在的肃杀气息,她心中有些不安,身旁却新来了个女医官,催着她探脉针灸,饮食用药,让人不胜其扰。
姜妤陷入了十分逼仄的境地,伺候的人全不认识,面对她时还都一副惴惴之色,存心不让她好过的,还有一日两碗逼她喝下去的苦药。
姜妤本就怕苦,好容易摆脱避子药,裴疏则一出现,又有无数苦汤送来,她不知那人打什么算盘,按捺着喝了七八日,终于忍不住发问,“我不过是伤了腿,怎么要喝这么多药?这都是些什么?”
女医道,“公主误会了,殿下说您途中虚亏,这些都是补身的药材。”
姜妤十分不悦,“我身体挺好的,不想喝这些。”
谁知此话一出,对方顿时脸色惨白,连带着周遭女使都齐刷刷跪下去,女医慌乱解释,“公主放心,这些的确是补身的好药,于身体无碍的!
您若不信,我们往后都可以陪您一块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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