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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珠含笑起身,忽地感觉到一道异常灼热的视线紧紧绞在自己身上,再循着那视线看去,却见是一个依稀在哪里见过的年轻男子。
那人的眼神格外冒犯,流珠只轻轻一瞥,便收回视线,不再理睬。
她跟在婢子身后,敛眉低眸,款款而行,不多时便到了鲁元所在之处。
绕开锦屏绣幌,但闻翠香浮动,流珠刚作势要福身,鲁元便大步上前,一把扶住她的胳膊,将奴仆屏退至只剩一二,随即饮了口酒,笑道:“我教人审了那车里的人,这贪得蝇头小利之人,最是好审,稍加威胁,便撬开了他这浑嘴。”
流珠忙问道:“可说了幕后主使之人是谁?”
傅尧为她倒了杯酒,低笑道:“他也不知道。
只说有人给了钱,他便照办,何人指使,却是不知。
这样一来,便是件无头案子了。”
顿了顿,她手拿小扇,在指间把玩,并道:“你这买卖,是长久买卖,日后只会愈加红火。
你赚了钱,别人便因你而少了条路,自然会眼红。
二娘子,以后那人再下圈套,我说不定便救不成你了。
这次的事,便是你果真送错,认真追究起来,你也要受一番牢狱之苦。”
流珠在心中闪过数个可能之人,却难下定论,只举起杯盏,感激道:“多谢公主宽宥。”
傅尧摆摆手,递了个荷囊给她,随即道:“那车夫,我已经加以处置,你不必再管。
这荷囊里装着银钱,是从他身上搜出来的,你且拿走罢。
至于刘端端,也是无辜,便不再追究。”
流珠接过一看,见那荷囊虽样式普通,却也有些疑点,本打算再仔细研究,傅尧却拉着她喝酒,一盏接着一盏。
流珠状似微醺之时,傅尧欲要邀流珠留宿,把酒夜话,流珠却惦念着家中一双儿女,唯恐又像上次过生儿一样生了事,连连退却,傅尧也不好挽留,便令家仆护送流珠回去。
却说花太岁潘湜在那宴上,自打望见流珠后便魂不守舍,只等着公主怪罪流珠,自己再出面救下,成此好事,怎知不一会儿后,却见流珠被人送走,什么事也没有。
他和阮二郎精心设计,最后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潘湜自是不甘,这心里渴得愈发厉害,阮二郎虽暗自纳闷,却也只好温言相劝,答应定会为他继续撮合。
流珠上了车后,*欲要请罪,流珠却眸光清明,毫无醉意,笑了笑,道:“你是不小心,只是这祸根儿,却并不在你身上。
我们以后若想无事,必须要将那祸根儿连锅端起。”
她顿了顿,自袖中掏出荷囊,递与*,温声道:“这丝线、布料,向来由你采买。
三婶考考你,你瞧瞧这荷包,可有什么门道?”
*应下,捧起荷囊,就着车窗外灯火仔细端详,定定地看了会儿,又轻轻一嗅,略略一想,随即道:“儿日日送货,清楚那车夫往日所佩戴的定不是这荷囊。
这荷囊带着些脂粉香气,要么就是他从哪个小娘子那儿拿的,要么就是从收买他那人里拿的。
荷囊虽样式普通,布料、丝线都算不上名贵,但这绣法,却极为考究,乃是南边儿的绣技。”
流珠点了点头,神色微冷,道:“一来,京人以京绣为风尚,稍微有点儿身份的人,都不会用南绣。
所以这荷囊的原主儿,定是在南边儿土生土长,且身份微末的小娘子。
二来,那小娘子分明用着再普通不过的布料丝线,可闻着那脂粉香气,却又用的是相当名贵的胭脂水粉,这十分矛盾。”
*眸中一亮,道:“是越苏书院的小娘子,且约莫是不红的,指不定是个丫鬟婢子什么的。”
每个小娘子都有自己独特的绣样,以作标示,便好似柳莺就会在帕子一角绣一处柳间黄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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