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帷帐里的人影微微晃动,却不知为何默然不语。
既未发怒,也未回答。
如此冷寂片刻之后,才传来嘶哑的声音:
“你姓王?”
这大概算是跨越千年,自己与“自己”
的第一次通话。
即使皇帝早有准备,心中仍然大觉微妙。
他按捺下思绪,答了一声:
“正是。”
帷帐后的天子没有再问。
他的目光穿透帷帐,似乎在卫、霍脸上停驻了片刻,但终究还是一扫而过,并无过多的关注。
现代化妆技术外加特意兑换的系统服务,勉勉强强还是把场子撑住了。
有皇帝示范,后面几位有样学样,都是在帷帐前一揖而罢,端坐不动。
眼见天子并无责怪的意思,方才还因失礼战战兢兢的宦者终于缓了过来,得到允准之后,低声复述了一遍天子的病症,然后才好声好气的请身怀绝技的商人为尊贵的“主人家”
仔细看视,但有效用,绝不吝惜诊金。
作为身怀方术的高人,穆祺唔了一声,端坐不动:
“这只是我们兄弟混饭吃的一点手艺而已,恐怕入不了贵人的眼。”
武帝朝规则怪谈第一条:只要你确实有本事,那是真可以在现今的大汉朝堂放肆无忌,乃至于直接阴阳君主的;李少君、文成将军、栾大,都有过天子呼来不上船,以异术傲视王侯的举止;而武帝也从来优容有加,绝无怪罪,乃至表现出了老刘家难得的人情味——不过,这一切的前提,都建立在“你真有本事”
的基础上。
如果被皇帝发现了你没什么本事嘛……
唉,其实吃马肝而死也是个不错的死法,对吧,文成将军?
果然,帷幔后绝无动静,宦者代贵人答道:
“天下高人无数,各有巧妙不同,先生何必自谦?我们特请几位降临,自然怀着极大的诚心。”
穆祺道:“在下的医术是对症下药,总要看看脉象,才好斟酌。
贵人如果避而不见,怕是扁鹊也无可如何了。”
出言不逊却并无恶意,三言两语之间,就烘托出了一个傲视权贵、自矜法术、孤高遗世独立的高人形象;而这种自矜自持、自带神秘、不以权势假借的气质,却恰恰击中当今天子的好球区,算是他此生都欲罢不能的crush之一。
于是帷幔中响动了一声,两个宫人揭开轻纱,从软榻上扶下来一支可称为“强壮”
的手臂。
可惜,入夏以来断断续续病了一月有余,这只手臂也显得有些苍白消瘦了;穆祺垂眼打量着手腕,却没有搭上去诊脉的意思——皇帝早就向他警告过了,这个时代的上层显要基本人人都会一点医术,只需看上一眼,就能知道他诊脉的手法是否规范;要是被人看出了他三脚猫的野鸡水平,还不知道会弄出什么乱子。
所以他最好避开在医学知识上的绝对短板,卖弄一些不会被发现的手段……
穆祺又打了个响指,一道淡蓝色的火焰蹭的窜出,在手腕上一燎而过,随即消隐无踪。
这一手羚羊挂角,略无痕迹,四面立刻多了低低的惊异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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