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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星群往前跨了两步,拳头攥得指节发白,“他们占着湖州地利,眼睁睁看我们修了七日堤坝,连次偷袭都没有,这正常吗?索将军战死、关将军重伤,我们已经吃了一次阴招的亏——现在这水门明摆着是诱饵,您还要驱船去闯,万一船队被困,别说去临安府,连湖州都绕不出去,开封那边怎么办?”
“放肆!”
杨延昭猛地拍向案几,砚台里的墨汁溅得满案都是,连案上的开封急报都湿了边角,他霍然起身,铠甲摩擦发出刺耳的声响,高大的身影压得李星群几乎喘不过气,“方腊的人都快摸到开封城墙了!
本帅若不在十日之内拿下湖州,打通去临安府的路,逼方腊回援,京城数十万百姓怎么办?粮草只够支撑十日,你让本帅等?等邓元觉的陷阱布置好,等我们粮尽援绝,连给开封传信的力气都没有吗?”
“我不是让您等!
是让您再查一次!”
李星群红了眼,梗着脖子不肯退,声音陡然拔高,“那两道暗门您怎么确定没有?水底的尖刺桩您亲自去看过吗?邓元觉故意把水门砸破,就是算准了您要速去临安府,就是要引我们往里钻啊!
大帅,您清醒点,别被开封的军情冲昏了头,万一在这里栽了跟头,才是真的误了大事!”
“住口!”
杨延昭的手“唰”
地按在了腰间佩剑的剑柄上,指节因用力而泛白,眼底的红血丝像要渗出血来,“你敢说本帅分不清轻重?!
你跟着本帅征战三年,竟连‘兵贵神速’都忘了?本帅查遍了湖州四周的水道,算准了拿下水门就能直插临安府外围,只要船队冲过去,五日之内就能逼方腊分兵!
你现在跑来动摇军心,是想让弟兄们都跟着你慌神,眼睁睁看着开封出事吗?”
“我没有动摇军心!”
李星群急得眼眶通红,甚至扑过去攥住杨延昭的胳膊,声音里带着哭腔却依旧坚定,“我只是怕!
怕船队被困、弟兄们送命,最后连开封的忙都帮不上!
大帅,您就再派一队斥候,再查一次水门,哪怕只有一分危险,也不能拿弟兄们的命、拿开封的安危去赌啊!”
杨延昭猛地甩开李星群的手,力道大得让李星群踉跄着后退两步,撞在帐柱上。
他看着李星群倔强的脸,心里又痛又怒,语气却冷得像冰:“赌?本帅早就没有退路了!
开封那边多等一日就多一分危险,你既然执迷不悟,那就别怪本帅无情!”
他猛地挥手,帐外的亲兵立刻冲进来,铠甲碰撞的声音刺破了帐内的僵持。
“李星群目无主帅,妄议军情,动摇军心——”
杨延昭的声音顿了顿,目光扫过案上的开封急报,眼底闪过一丝复杂,却很快被决绝取代,“把他押去后营大帐,锁上铁链,没有本帅的命令,谁也不准放他出来!”
“大帅!
您不能这样!”
李星群挣扎着,被亲兵架住胳膊仍不肯罢休,他朝着杨延昭的背影嘶吼,声音里满是绝望,“您会后悔的!
方貌的水门就是陷阱!
船队会被困住的!
开封的事会被耽误的!
您快醒醒啊!”
亲兵拖着李星群往外走,他的声音越来越远,直到被帐门彻底挡住。
杨延昭站在原地,望着地图上从湖州到临安府的路线,指腹无意识地摩挲着开封急报的边角——那上面“叛军三日破两城”
的字迹,像针一样扎在他心上。
帐外的风卷着湿气吹进来,把案上的烛火吹得乱晃,他深吸一口气,却觉得胸口堵得发慌,抬手抹了把脸,再看向地图时,眼底的犹豫已被决绝彻底取代:“明日卯时,船队出发,冲过水门,拿下湖州城之后,直奔临安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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