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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啟轻笑出声,引得围观的人也发出一阵笑声,黎啟身旁的美人也笑得花枝乱颤,幸灾乐祸地看着字清水。
清水没再说话,她算是见识了,黎啟的刻薄比起佘清韵有过之而无不及,腹下的绞痛越来越清晰,清水知道现在自己说什么黎啟都要反驳到底,而且身体发虚得紧,索性选择沉默。
“字小姐,你默认了吗?”
黎啟步步紧逼,一种变态的快意从眸中闪过。
清水继续保持缄默,不理会黎啟。
“无话可说,那就是默认了。”
黎啟了然地笃定道。
“黎大公子未免苛刻了,还是再看看别的画作,应该有你满意的作品。”
一个清冷的声音自黎啟身后响起,清水面对着黎啟,可以清楚地看到那个人。
一身米白间蓝色条纹的休闲装,额前细碎的发丝随意低垂,目光一如初次见到他时的清淡幽远,白皙光洁的面容冷俊,淡淡地散发着一种荧光,考究的手工衬衫制式复杂精致。
他就那样懒懒地从人群中走来……世上仿佛有这样一种人,他往往在你最狼狈最无助的时候出现,然后不经意间帮助了你。
这于他,不过是举手之劳;但于她,却像是在她孤寂已久的心湖里投下了一枚小石子,惊起涟漪无数,让你觉得,这个世界还不是那样冷漠。
这个人,值得你信任。
眼前这个熟悉的陌生男子已经是第三次帮她解围了。
清水眼里突然涌出的感激和亲切一丝不落地滑入黎啟眼里,那双幽黑狭长的眸子半眯着,看着眼前突然出现的男子,玩味顿起。
“风二少,你似乎弄错了。”
黎啟毫不客气地应声回答,面色不改,依旧一副气定神闲、理所当然的样子,但话音里隐隐透着一股压力。
“我只是在客观地评价一位画家的画作,如果她连这样不算过分的言辞都承受不了,的确没有任何入选的资格。
况且我只是在做一个评委应该做的事。”
从来没有人公然地反驳他,即便这个人不是一个普通人。
“我倒觉得这幅画是上品。”
眼前的男子并不看其他人,静静地审视着清水的画,思量着说。
话一出口,立马让在场的人为之一怔,唏嘘不已。
大家只觉得清水的画组合稀奇,用料古怪,一时还真看不出妙在什么地方。
清水手心沁出一层微薄的汗珠,从这个男子开口为她说话起,她的心竟然莫名地紧张起来。
他,能懂她的画吗?
黎啟剑眉一挑,嘴角弧度微扬:“那就请风二少指教一二。”
那个男子缓缓踱到清水的画旁,淡漠如斯,声音低沉,却说不出的悦耳,引人陶醉。
“这位字小姐的画作采用了中国画二十种之一的扇面画法,这种画作画时必须在特定的形状篇幅中匠心独运,安排布局,表现出妙趣盎然的意境来。
把一幅大画缩小到扇面大小,虽然如黎少所说布置看上去迫塞牵强,但这只是表征,画面本身并没有因此而粗糙简略,反而更体现其小巧精致。
迁想妙得,九朽一罢,笔落便成。
三品、四难、六长都恰如其分,再加上她把非常规的原料应用其中,辅以枯叶为枝,兮兮入神,布局错落有致,色彩绮丽和谐,墨气皱染,苍厚淹润,韵醇澹和,俱妙得神髓,的确是另一种风格。
我从旁观者的角度看,这幅画是上品。”
清水感觉自己的心脏如同天旋地转一般,颤颤晕晕,又像航行在惊涛骇浪之中,随着眼前男子的话历尽动荡,一颗心突突直跳,有点激动,有点……感动。
看来她的画还是有人懂的。
在场的一半以上是外国人,不懂扇面画的奥妙,大家听风二少这么一说,都齐齐把关注的目光投向了眼前长桌上那幅摆放在右边角落里的小小画作,有的外国评委甚至上前观摩,试图找出风二少所说的三品、四难、六长。
“你懂什么,黎哥哥都说这幅画可以直接弃权了,还什么迁想妙得,九朽一罢。
你不要在这糊弄几位外国评委,故弄玄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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