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祁林从夜雾深处过来,在门前停住,略一挥手,门外两个侍卫抱剑退下。
祁林着意看了曲伶儿一眼,转头对着苏岑道:“爷要见你。”
再进兴庆宫,苏岑只觉得物是人非。
夜色里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而兴庆宫里的侍卫下人们正拿着水桶一遍遍冲洗门前的血迹。
尚未凝固的血痕被清水带走,被冲成粉色的血沫,连带着那些不为人知的秘密湮灭在砖石瓦缝间。
进了门也没好到哪儿去,原本雕梁画栋的亭台楼宇上满布狰狞的刀痕,满地残枝败叶,而他当日想爬的那座假山旁竟还炸了一个大坑。
苏岑忍不住问:“今晚到底怎么了?”
祁林回道:“那个黑袍军师带了人来,想暗杀爷。”
苏岑一愣,急问:“那王爷呢?!”
“爷没事,”
祁林略一回头看了苏岑一眼,“应该说,爷已经等了他们好多天了。”
祁林道:“曲伶儿告诉你了吧,他们是暗门的人。”
苏岑点头。
“暗门将爷视为心头大患,绝不会放过这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苏岑心里突然了然,“所以是你们故布疑阵引他们过来的?”
祁林道:“爷负伤是真,只能说是将计就计。
自那日从城郊回来后兴庆宫就戒严了。
兴庆宫里铜墙铁壁,暗门的人渗透不进来,只能从外面打探消息,这些天之所以瞒着你,就是怕他们从你那里看出端倪。”
苏岑心里暗把这些人骂了一万遍,他们要设伏凭什么折腾他?再不济事先知会他一声,想要呼天抢地的还是润物无声的,他都能给演出来,非得这么钝刀子割肉似的耗着他,人都快给耗干了。
心里百转千回,最后出口的还是:“那他伤的重吗?”
祁林只道:“你自己去看吧。”
一进寝宫首先闻到的就是一股药味,夹杂在若有若无的檀香之间,一闻就觉着苦。
苏岑心跳没由来快了几分,疾走几步,直到看到里面的人才觉得一颗心回到了肚子里。
那人赤|膊上身躺在床上,一道纱布从左腋横亘到右肩,隐约还可以看见层层纱布下黯淡了的血迹。
确实伤的不轻。
人倒是还挺精神,见他过来深邃的眼里有了笑意,张开胳膊:“来。”
苏岑暗骂了一句“祸害遗千年”
,紧接着又骂了自己一句“出息”
,然后就没出息地脱鞋上榻,把自己送进了祸害怀里。
下人们都识趣地退下去,祁林往香炉里又添了两块香料,只听李释沉声道:“熄了吧。”
祁林像是难以置信,回头征询似的又问了一遍:“爷?”
李释看着怀里的人漫不经心回道:“以后子煦在的时候都不必点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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