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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寰,我不能让他们白死,但凡有一线希望,我就得走下去。”
他见梁寰皱眉,拧灭了手里的烟,“军部来找我的人是易衡白。”
梁寰愣了一下。
“我不知道他们对我哥的尸体动了什么手脚,搞出来了个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
他咬了咬牙,“我知道他肯定不是我哥,但是我必须得回去搞清楚到底怎么回事,我不能让我哥死都不能安息,他和陈安……是除了你我最重要的两个人。”
梁寰没说话,只是盯着不远处那朵艳丽的仿生花。
“我从来没有喜欢过什么人,我这样的也没什么资格喜欢别人,你是第一个。”
厉曜用力地捏了捏掌心,“我其实有时候挺混蛋的,根本不是个称职的爱人,我以前总是跑,也不全都是为了任务,我怕万一真喜欢上你,一个注定要死的人,没资格和人谈未来。”
他垂着眼盯着自己的手:“你把我救回来,我在房间里睁开眼睛的那一瞬你不知道我有多开心,看见你的时候我才知道活着原来这么好,不用死原来这么好。”
梁寰近乎冷酷道:“你回去改变不了任何事情。”
厉曜沉默了良久,艰难地开口:“你可以把我——”
“厉曜。”
梁寰打断了他,“有些话说一次就够了,朕做不到,也不会做。”
厉曜苦笑了一声:“我知道,对不起。”
“朕不接受。”
梁寰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就算查清楚了易衡白的事情,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接回陈安,你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啊。”
厉曜靠在了座椅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捻着手里没抽完的烟。
“朕的老师辅佐朕三十余年,危及朝堂利益朕照样贬黜,朕的亲生父亲虽然对朕疼爱有加,但我们政见不合,他至死朕都未去见他一面。”
梁寰淡淡道,“因为就算朕不贬她,将来朝堂党争,她也落不下什么好下场,就算朕和父亲和解,只会让北梁走错路,以后父子两个照样互相埋怨,还不如体面一些,总好过到头来比如今更加难堪。
既然无力改变结局,何必非要走这一遭?”
厉曜仰头看着亭子外的星空,笑道:“不试试总归不甘心。”
梁寰转头看向他。
厉曜也转过头,笑着勾了勾他的手指:“陛下,我们还真是完全不同的两种人,万一以后真结了婚,肯定天天吵架。”
梁寰轻笑了一声。
厉曜攥紧了他的手:“陛下,你没有给自己的老师和父亲机会,现在能不能给我一次机会……也给我们一次机会?”
梁寰感受到了他掌心温热的潮湿,仿真月亮的光线变得有些刺眼,那朵假花上像覆盖上了层血色的冷霜。
百里承安和崔琦失望又悲伤的眼睛浮现在了他的脑海里。
不会有例外,更不会有其他的结局,就算重来一次,他照样会选择自己的路。
梁寰看着他,缓缓地摇了摇头:“朕不会拿你去赌,更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去赌。”
厉曜笑了笑,松开了他的手。
如果黎明计划还有一丝希望继续执行,那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地完成自己的任务,回到军部激活坐标,无论是接回陈安还是查清楚易衡白的事情,对他而言都刻不容缓。
但梁寰不会希望黎明计划继续,一个失败了百分之九十九的计划对他而言毫无价值,他唯一需要的就是机甲I部和时间,新坐标激活在他看来甚至可以等到十年以后,更不可能拿厉曜和自己的命去给军部完成任务。
一个独断专行野心勃勃的帝王和一个忠心无畏服从命令的军人,隔着千百年的时间鸿沟,埋在根源的矛盾似乎绝对无法调和,他们从本质上就不是一路人,更像是印证了那句道不同不相为谋的老话。
到头来还是分道扬镳,躲不开孤家寡人的诅咒。
梁寰沉下目光,却突然被人扣住了后颈吻了上来,他没有拒绝,有些粗暴地回应着厉曜的吻,心底却在冷笑,他几乎发泄地将厉曜按在了椅子上,扯烂了那件他早就看不顺眼的黑衬衫,摸上了厉曜背后的那条黑龙。
他抬起头来,伸手揉了一下厉曜沾了血的嘴唇,披上了那层温和的外壳:“你觉得这样朕就能放你走?别做梦了。”
他想要的人,烂也要烂在他手里。
厉曜摸了摸他的心口,戏谑道:“那倒没有,只是看你快哭了,有点心疼,好像我不要你了一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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