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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残,犹寒。
枝头的残雪未消,又一场鹅毛大雪纷纷扬扬扯絮般飘落,接连两日绵绵不绝。
小丫鬟凝香执把扫帚打扫庭院,不时揉搓冻得僵硬的手指,听着陈婆子在一旁絮叨:“转眼就将近惊蛰了,往年老夫人寿诞前,枝头的连翘花都改抽芽了,点点星星金黄一片,那是富贵满门。
可如今,这一星点的影都看不到。”
凝香侧个头嫣然一笑:“看把您老急的,这花开四季,什么时辰开什么花,该它开的时候,它自然就开了。”
正说笑着,扑沓一声响,一个雪球恰打在凝香后头上,头一昏身子一晃,一个侧歪,幸好被陈婆子眼疾手快扶住。
嘎嘎嘎的笑声不断,“追我呀!
快追我!”
“五哥哥等等严儿。”
追逐打闹着跑来几个顽童,陈婆子急得跺脚骂着:“哥儿可是仔细了,这几日老爷在府里呢,不用去书馆读书吗?”
为首的五公子谢子佐探探舌头做个鬼脸,圆圆的小脸冻得通红,带个虎头帽,顽皮的应着:“若我们不玩雪,还用得你这老菜帮子扫雪,一早打发出府去了!”
小五小六是封氏大夫人所生的一对儿孪生子,平日里骄纵无度,顽劣异常。
恼得陈婆子舞者扫走跺脚骂:“婆子我伺候老夫人老太爷数十年了,还轮得到你个小毛头教训我?”
“陈婆婆不必理会他,我去禀明母亲,看不打他?”
流熏同春旎行至廊下,恰见弟弟们顽皮,忍不住上前训斥。
小五一歪脖,颇是不服,倒是小六谢子佑胆怯,扯扯哥哥的后襟,似对流熏这长姐有几分畏惧。
“严儿,不去读书,怎么在外面疯野?看不让先生打你手板!”
春旎也沉个脸作色的叱责。
严哥儿一见姐姐,委屈的说:“前院里人来人往送礼的可是吵闹,不得清静的。
先生吩咐我们回房各自去读书。”
流熏这才恍悟,祖母寿诞将至,达官显宦争相来送寿礼,如今就等祖父回府,大排筵宴了。
姐妹二人进到荣寿堂,迎面暖意融融,笑语阵阵。
地下坐的赤金镂花九螭大方鼎里焚着惠安沉水香,飘渺升腾不绝如缕,弥漫满屋。
更透出富贵祥和之气。
小姑母谢妉儿正指挥着仆人们进进出出的正抬了百官亲朋们一早送来的寿礼请老夫人过目,琳琅满目,满堂流溢着珠光宝气。
两尺高的玉佛,整块儿和田白玉雕的;金镶玉的翡翠如意,东海珍珠……
流熏扬着天真无邪的笑眼进屋,眼前的珠光宝气她视若无物。
谢妉儿酸溜溜地说:“母亲华诞将至,还不等皇上和皇太后打赏,宫里几位小王爷倒颇是识趣,这寿礼一早的就送来了,引得群臣的寿礼也络绎不绝。
若说排场大还是六王爷,巴巴的送来一株三尺高的东海珊瑚树……”
三小姐谢展颜在一旁玩一个藜蒙,听了这话抬眼得意道:“自然是六表兄出手不凡,同咱们府里本是亲戚,更是亲近。”
流熏心知,六皇子是怡贵妃所生,怡贵妃是谢展颜的亲姨母,封氏的姊妹。
后宫有人,娘家富贵,谢展颜自然更是骄矜。
谢妉儿一听,似见不得谢展颜人前的炫耀做作,就半含玩笑的说,“往年也不见这些皇子对谢府如此亲近,偏偏如今皇上要立新太子了,几位殿下都争先恐后的凑来谢府,还不是指望老太爷在皇上面前开句金口,能借东风爬上那金龙宝座。”
封氏一听面色一沉,这个小姑子处处掐尖儿最是难惹。
许是展颜的一句炫耀的话惹她不快了。
“妉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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