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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她意气用事的面容,李珣失望至极,屈指在桌案叩了两声,压抑着声线道:“容安,送客。”
容安从外赶了进来,见了里头这无比紧张的气氛,不敢踏入书房,只在门外弓身问道:“殿下,可是要将薛娘子送回国公府?”
李珣默不作声,只是又拿起了折子,旁若无人地批阅起来。
薛明英见他在外人面前对自己这般冷淡,也没脸再待下去,扭头就朝门口走去。
只是在跨出门槛之际,她忍不住脚步一缓,回头看了眼,想他也许只是口风硬,还有别的事找她,会叫住他。
可一回头,却看见他将折子翻过了一页,冷静得仿佛局外人,方才不过是她在唱独角戏……
“薛娘子,走罢,车已经备好了。”
容安上来引路,明里暗里,希望这位祖宗赶紧离开,不要当面忤逆殿下的话。
见这主仆二人像在驱赶瘟疫般赶自己,薛明英一下子推开了他,恶声道:“我自己会走!”
声音传到桌案后,审折子的人眉心一震,看着她的背影,眉头又皱了起来。
薛明英坐在马车上时,发现里头空无一人,抿着唇就从袖子里抽出了手绢,在脸上狠狠地擦着。
“有什么好哭的?我才不稀罕!”
可她的眼圈被红意裹紧了,不受控制的,大颗大颗的泪珠滑落下来,不一会儿就把整张手帕淋湿了。
眼前水气弥漫,都看不清了,鼻子里也塞满了酸意,她委屈得像是被人丢弃路傍的稚童,又说了几句不稀罕之后,沉默了片刻,另抽出条帕子擦起了脸,“有志者事竟成,早晚有一天,他不敢再像现在这样,到那时,我要他跪着给我赔礼道歉,说他做错了!
比谁都错!”
可说完后,她竟比谁都茫然,呆呆地坐在了那里,慢慢靠到了车厢上,心底有一个声音冒出来,小声却无比清晰。
——不可能的,那一天绝不会到来的。
一国储君,怎么会给人下跪道歉呢?
想到这个,她竟然破涕为笑,为自己会有这个念头感到可笑,笑着笑着泪光又在眼眶里打转,她高高抬起了头,望着车顶,暗暗发誓道:这一次,她不要再轻易原谅他。
回到家,薛明英一头扎进了上房,嚷着“娘我回来了!”
秦姑姑从里间探出来,给她打起竹帘子,打趣道:“云合早回来了,小姐怎么这时候回来?哎,小姐的眼睛……”
薛明英朝她摆摆手,“回来时候不知谁家在熏东西,迷了眼了……娘!”
她直奔薛玉柔所在的美人榻而去,挨了坐下,指点江山般使唤着丫头,“给我沏杯茶来,不要太烫,还要盏石花膏,蜂蜜只许浇一半,上回姐姐们就浇得多了,吃起来甜死我了!”
“才回来忙什么呢?”
薛玉柔用手帕给她擦着额上的汗,一面点了点她脑门。
薛明英一脸没心没肺的样子,笑嘻嘻的,见云合也在那里笑,装作生气道:“我还找你呢,怎么一声招呼不打就回来了?”
云合一本正经地行了个礼,“回小姐,容安公公赶来将小姐救去东宫后,皇后娘娘交代了几句这里的事不许外传就将众人散了,东宫非传不可擅入,奴婢没有小姐的殊荣,只好就回府里了。”
薛明英嘟囔道:“你倒会自作主张,将我一个人丢在那里。”
云合抿着嘴笑,“说句不该说的,平时小姐去东宫奴婢陪着,并未觉出什么好来,今日这一件事出来,奴婢倒觉得不论如何,总多了个情分在,事上就显出来了。
要不然,还不知怎么收场呢!”
“怎么收场?左不过我低个头,向那个霍娘子倒十个百个歉,求人家原谅罢了!”
薛明英道。
“你这孩子!”
薛玉柔忙打断了她的话,“殿下好心替你圆场,怎么还说起这样的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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