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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放开他,转身去摸架上卷轴,“总得看过才能推测。”
我取下竹简,解了朱绳,待卷册全展后,才发现上面亦非当朝文字,其字形肃穆,笔画娟细。
我此前从未见过这种文字,按理应当是不认识的,可偏偏上头每个字,我都能够通晓。
想来,或许是因为此梦中身为神使的“我”
,本就属于这一时期。
应不悔在我身旁,守着我徐徐查阅此卷。
这卷中所载,是一位神明的故事。
依卷轴中所言,从前益原此地——也即后世益野,山高耸而江流湍,林幽深而多虫兽,百姓只好团聚而居,龟缩于石滩、山坳、缓坡处,偶于某日见云雷崩坼,于是惶怖战栗,以为触怒天地,齐齐跪倒,以祈勿降灾殃。
天雷怒滚,三日方休。
恰益原境内有一丰江,电闪而山摧,尽数折于江中,聚为祸渊,又地动山摇,衍作寒潭,其深不可测,而鱼鳖尽浮白。
一日,民见岸边石裂,有鳞爪残痕,于是祭以牲醴,投牛羊入江波,以祈舟楫平安。
族中耆老亦相告,道此潭中有神物,可吐纳阴阳、更改吉凶。
“所以,这便是神公最初的雏形吧。”
我说,“因着天有异象、山崩地裂,便觉得那新汇的深潭里头诞生神明,由惧而生敬,由敬而生神,想着以妄止妄。
不过祂瞧着还蛮挑食,不喜鱼鳖,就把它们都赶走。”
应不悔沉默片刻:“或许,那是因为祂不喜水腥过重。”
“你怎么知道,”
我问,“难道彼时你也在?不过说到‘水腥’,你被神公吞入腹中,可见着了其他冤魂或遗骸?”
“谁知道我在不在?”
应不悔话讲得含糊,“千年前的事了。
不过嘛,神公腹中什么也没有,空荡荡的。”
我接着看下去。
据竹简所载,后来益原又陆续兴起疫病,百姓身上长满赤红斑,死状如遭炮烙,无奈求助此神,竟当真有效。
于是刳木为神像,塑以蟒身,设祭坛。
渐渐的,此神又掌除瘴、采药、冶铁、缫丝之职,广纳百工,承民所祈,镇护益原。
“如此看来,祂还挺忙的。”
我说,“什么都得帮一帮。
可是按理来说,这种地方神祇,原本最为地方所信,怎么会因着一两次失职,就落到所谓‘蛇妖’境地?”
应不悔道:“因为血祭。”
我一怔,随即想起山庙中的那百余蛇尸,又想起祭坛上死去的百位童男童女。
可是血符阵是为束缚祂,百人头颅落地后,那神公像直至被砸破,也没能现出真身。
然而正如应不悔所言,后面随之记载的新字迹,就是血祭相关。
说是祭祀■时,须得穿着绘有百蛇的衣裙,再择人祭,投潭或砍杀,方能请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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