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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这十五年中,他、雷蒙还有其他人都不会允许这个少年国王过于肆意妄为,倒行逆施,给予一个以撒人的奴隶过多的权利,博希蒙德相信他能做到。
他是安条克大公,是将来的亚拉萨路国王的外公,只要能够说服雷蒙,鲍德温的摄政大臣,只要那头蛮牛愿意听从他的安排,他可以保证,在这段漫长的时间里,亚拉萨路就是属于他们的。
不过此时,这条生性奸诈的老狐狸可不会露出什么异样的神色,他甚至可以称得上恭敬的向鲍德温行了一个礼,而后转向他的儿子。
当看到亚比该身着赤红色的丝绒外套,深蓝色的紧身裤,系着银腰带时,他的面色就愈发阴沉——阿马里克一世离世还不足一周,每晚圣墓大教堂的教士们都还在为他举行赎罪弥撒,城市中的哀悼仪式会维持整整五十天,子女则要为他守四个月的丧。
此时对血亲之外的人没有强硬的服丧要求,但所有出现在鲍德温面前的人都明智地换上了黑色,或者是深色的外套,打扮上也格外朴素,除了戒指之外,几乎不佩戴任何首饰,就是为了避免刺伤鲍德温的心。
鲍德温更是只穿着朴素的亚麻长袍,羊毛斗篷,腰里只系着一根褐色的牛皮腰带,衣领和下摆也没有任何刺绣和点缀,而他身边站着的塞萨尔更是一身黑衣,肃穆地像是随时要去做苦修。
他当然知道亚比该如此装扮,是为了去见希比勒。
博希蒙德不由得感到一阵庆幸,他都想着应该感谢一下那两位把他的儿子打得鼻青脸肿的骑士——如果亚比该一回到圣十字堡,却没有去向鲍德温或是王后表示哀悼,而是直挺挺地跑到了公主希比勒那儿——说不定还要说些俏皮话,送些礼物什么的,那才是一桩又要命又可笑的事儿。
“既然您来了,”
鲍德温叹了口气说道,“那么诸位就说说当时发生的事情吧。”
这两名骑士身高体壮,面孔上还残留着哀悼阿马里克一世时留下的刀痕,他们争先恐后地诉说了那时候的事情,说实话,亚比该也没有愚钝到竟然在这种压抑而又痛苦的时候做出肆意诋毁阿马里克一世以及鲍德温的蠢事来。
他又不是发了疯。
只是在那两位骑士等待卫兵检验文书的时候,他正好从外面进来,过于艳丽夸张的打扮引起了那两个骑士的注意,然后又听他说,他虽然也遗憾于阿马里克一世的离世,却也不得不说,若不是国王即将去世,说不定他还不会那么快地决定公主的婚事呢。
他又说,虽然之前也得到了国王的诸多赏赐,但决没有比这更好的事儿了。
这些话乍一听起来似乎也没有什么错。
但让刚刚告别了鲍德温,目睹了病弱的王子对父亲与君主无比深切与真挚的缅怀与哀伤,完全被这种厚重的情感所影响的两个骑士来听,就非常的刺耳了。
第一百零四章葬礼与婚礼(下)
于是他们就立即策马上前,责问这个年轻人如何能够说出这样卑劣的话。
亚比该又怎么会看得上这两个外地的骑士,这种骑士在圣地,他见过了不知道多少个,更不用说,他是来与公主希比勒结婚的,或许用不了几年。
他就能够与希比勒一同分享亚拉萨路的王冠,成为亚拉萨路的国王,这些人都应该匍匐在他的面前,祈求他的宽恕,希望能够为他献出忠诚才对。
他并不认为自己说错了什么,甚至感到万分委屈,同时也有几分有恃无恐,即便鲍德温要不公正地惩罚他,但几个月后他就要与希比勒结婚,他们还能将公主的丈夫投入监牢吗?
“我愿意道歉,”
亚比该干巴巴的说,“但不是为了我的言语——我说这些话的时候,完全出自于我的真心。
我并没有任何对国王不敬的意思。”
他争辩道,“陛下也几乎是我的父亲。
我在他的看护下长大,他经常抚摸我的头,称赞我,鼓励我,我又要娶他的女儿为妻,我可以发誓,我也是怀着沉痛和悲哀的心而来的。
可能是这两位先生过于急切地需要一份功劳——之前他们向殿下发了誓言,才产生了这样的误会……”
他语带不善地说道,在场的人都听出来了,他并不觉得自己有错,还打算将这份错误推卸到那两个骑士身上,有意引导人们以为,是他们有意在鲍德温面前表现,才故意挑起了事端,想要将莫须有的罪名压在一个无辜者的身上。
鲍德温没有看他,他多看亚比该一眼都会觉得恶心,他只看向博希蒙德,从那双蓝眼中射出的是与阿马里克一世如出一辙的光,那样的冰冷而又那样的坚硬,“三十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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