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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什么,她便听什么。
要她记什么,她便记什么。
三日之后,我死国生,我死犹荣,义无反顾,报国赴难的至理,已深入她的肤理。
那人还教给她,伺奸候变,开闔人情,是一个细作必备的技能。
可还要学会借刀杀人,瞒天过海,保全自己。
一旦败露,落入敌人手里,那便是斩以铁鉞,杀以刀刃。
是了,国家有难,慷慨赴死,理当如此。
可这打打杀杀的,她每每听得心中忐忑。
马车最后停下来的地方,似在深山之中,不是郡城,也没有巷陌,看不出周遭是什么地方,只知道是一连片的青瓦覆著黑压压的高院,望之森严,叫人无端生畏。
握弓的孟亚夫搀扶那人下了马车,顺道也搀了她一把,只是神色不明,低声道了一句,“主人亲自教导,这是从未有过的。”
也许是罢。
阿磐从前没有进过这样的地方,心里没来由的不安,因而紧紧跟在那人身后,亦步亦趋地走著。
上了高阶,虽有人沿路掌灯,但进正门时並不见牌匾。
又穿过几重庭院,几条门廊。
门里的人男女都有,大多是玄色布衣,没什么装扮,唯有背在身后的利刃或握在掌心的弯刀斧鉞,才显出他们各自的不同来。
哦,还都和孟亚夫一样全都冷著个脸,满脸的戒备,一路走来都不见一点笑意。
但见了那人来,却无不恭恭敬敬地垂袖拱手叫一声,“主人。”
越往前走,阿磐心里越发地没有了底气。
偏偏那人步子一顿,就在堂前停了下来,朝左右命道,“交给陆商。”
左右便是这一路同行的赶车人和握弓的人,应声领了命,这便要带她走了。
阿磐忙扯住那人的袍袖,轻轻叫道,“主人……”
她欲言又止,一双眸子转盼流光,“我......我有些害怕......”
那人掩袖咳了数声,缓缓转过身来,“怕什么?”
怕这不明的前路,怕这黑压压的高墙,怕这一个个黑衣冷麵的人,怕这未知的一切吶。
赶车的人和握弓的人就在一旁静等著,並不来催。
阿磐也顾不上他们到底有没有听去她的话,心一横,脸面也不要了,攥著那人的袍袖,硬著头头皮问,“我......我能不能跟著主人?”
那人垂眸望来,眸光温润却坚定得容不得半点儿商量。
那一张不动声色的脸吶,一半神清骨秀,一半晦暗不明。
他说,“阿磐,不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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