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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期然地,周皇后想起了德妃与丽嫔,以及,那些滑胎小产的嫔妃们。
还有她自己。
成婚十五载,始终无有身孕,而建昭帝登基至今,亦是膝下无子。
只有三位小公主。
如果昨晚那场大火当真伤及陛下龙体,那么,将来又会如何?
周皇后的手脚一片冰冷。
“诚王……在属地还好么?”
李太后蓦地出了声。
空阔而阴沉的大殿,沙哑的音线,风声、雨声,交织出一段模糊的话语。
周皇后指尖颤了颤,盏中茶水溅出几滴,落上她的裙摆。
她垂眸看了一眼,将茶盏置于案上,提起帕子向裙上拭着,开口时,那声音陌生得仿佛旁人在说话。
“听说是……还好罢。”
她道。
瑟然且微凉的一声,乍起即落。
而后,又是风声、雨声。
李太后默然不语。
周皇后亦不再言声,收起帕子,将视线转向窗外。
雨比方才更细,也更密,风扫起一片又一片的雨幕,像一重重透明的轻纱。
几个穿石绿袍子的小太监,正自立在廊下,拿苕帚扫着阶前雨水,帚尖上粘了细长的紫色花瓣,也不知是什么花落下的。
已经是秋天了。
萧瑟、冷寂、清寒,再往后,是万物肃杀的严冬,百草不生,便烧着炭盆,也能冷到骨头里去。
好花好景的日子,这便过去了么?
周皇后恍惚了一下。
“陛下又是何以断定,此事是假的?”
李太后的声音再度响了起来。
突兀而低的声音,被窗外风雨掩去,入耳时,仿若一阵虚无的回音。
周皇后回过神,转头看向她,面上是一如既往的柔和与安泰:“还要请母后见谅,这事情的首尾,媳妇仍旧是不知的。
陛下只交代了这一句。”
李太后目注于她,像是要从她脸上看出些什么。
周皇后似若无觉,笑容没有分毫变化:“要依媳妇看,假的不更好?虚惊一场这四个字,委实是大运道、大机缘来着。”
李太后怔了怔。
数息后,她若有所思地移开了视线:“原来是假的。”
喃喃自语了一句,她举盏饮茶。
茶水犹温,蒸腾出几缕烟气,她的眉眼隐于其间,忽隐忽现。
周皇后安静地看了她片刻,复又转首望向别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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