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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婉说到这儿,嗓子一哽,说不下去,目光凝注远处,流露出一丝忧色。
梁萧听得入神,不由问:“他死了?”
楚婉白他一眼:“你才死了呢!
云公子调息片刻,说道:‘晚辈愚钝,破不了前辈字里的剑意,今日输得心服口服。
’那人叹道:‘你也不过得了令师两三成的本事,想要横行天下,只怕还不能够。
再说,剑法是死物,人是活的,分香剑术是好是歹,因人而异,你的剑法,又何尝不是如此!
’”
梁萧赞道:“这话有见地。”
楚婉不禁微微一笑,又道:“云公子听了这话,许久都没了言语。
那人又说:‘云老雕为人方正有余,机变不足,练了一辈子的笨功夫。
嗯,对了,你这姓靳的师兄倒有他的风骨,看来像个英雄,其实是个草包。
’靳门主听了这话,脸色十分难看,云公子也很尴尬,却听那人又说:‘不过你就不同了,骨秀神清,金声玉应,来日的前途,哈,不可限量,不可限量……’说罢长笑一声,悠然去了。”
楚婉说到这里,瞥了梁萧一眼,眼角透着得意。
梁萧心想她把这事说得十分曲折,怕是编不出来的,一时将信将疑,又问:“屏风后那人到底是谁?”
楚婉哼了一声,傲然不答。
梁萧沉吟道:“莫非就是你说的三叔公?”
楚婉道:“不错,三叔公这次也来了,你识相的早早投降。”
梁萧不觉大为犹豫:“这柳莺莺与我非亲非故,抑且还有过节,我为她惹下强敌,怕是不值。”
楚婉见他神色动摇,心中窃喜,又说:“你想云公子都胜不了三叔公,你还想拿鸡蛋碰石头?”
这两句话好比画蛇添足,梁萧一听,胸中傲气上涌,冷笑说:“姓云的又算什么,我再差十倍,也不会输给他。”
楚婉听他出口贬低意中人,怒从心起,大声说:“凭你这点儿微末本事,给云公子拾鞋也不配。”
梁萧大怒,举拳要打,楚婉瞧他模样凶狠,心头砰砰直跳。
梁萧挥了挥拳,终归落不下去,转身上马,飞似的去了。
梁萧乘马奔了一阵,又怕胭脂伤势复发,便停了下来。
忽听柳莺莺在马背上嘤了一声,梁萧回头一看,少女翻了个身,轻轻皱眉,似有不适。
梁萧将她抱了倚在怀间,女子的面孔映着溶溶的月光,好似一朵白色的优昙。
梁萧情难自禁,低头将脸贴近她的额头,只觉光润如丝,神为之飞。
心猿意马中,一阵冷风迎面吹来,梁萧打了个寒噤,想道:“我在做什么?是了,正事要紧,趁她沉醉不醒,我先找找纯阳铁盒。”
他在胭脂马上的褡裢里寻找,没见铁盒,只找到一只银盒。
揭开一看,满是水粉胭脂,盒盖上还有一面玻璃小镜,光亮可鉴须眉。
其时玻璃产自西极,中土十分难得,这小小一枚梳妆银盒,价值已然不菲了。
梁萧将银盒翻看良久,不见有何异样,悻悻放回褡裢,转眼一瞧柳莺莺,心想:“莫非在她身上?”
临动手时,又觉心跳加剧、双手颤抖,不由想道:“趁人之危不是好汉。
待她醒了,我再明刀明枪地要她把铁盒送我。”
于是打起精神,背起柳莺莺走了一程,忽地嗅见一股肉香,他的肚里咕咕乱叫,抬眼一看,北边的树林里露出破庙一角,隐隐闪动火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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