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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角镇地处汴京东二十里外,隶属开封县,十分繁华。
此时正值七月盛夏,正午的日头压得青石板发白,两排砖木铺面夹出窄窄的街市,街边绿柳蔫蔫垂着枝条,热的人心浮气躁。
温幸妤摸了摸袖袋里的一串铜钱,望着近在迟尺的药铺,抬手擦了擦额角的汗水。
前些日子,她花光了在定国公府时攒的银钱,用了半个多月,才摸索买通了京城大牢里运泔水的老叟,把世子爷从里头救出来。
虽说这事顺利得有些奇怪,但人救出来三天,也没追兵寻来,她就再没多想。
如今世子爷被她藏在村后山的山洞里,每日入夜她送药和吃食上去。
今日来镇上,一来是未婚夫陆观澜的止咳药用完了,二来是世子爷的伤迟迟不见好,山上的草药不顶用,她打算让大夫配些好点的伤药。
药铺名为仁和堂,她和这家坐诊大夫相熟,故而一直在这买药。
她走进去,李大夫正拿石臼捣药材,屋子里混杂着苦涩的药味,有些呛人。
李大夫见来了人,停下了手底下的活计,笑道:“还是老样子?”
温幸妤点头,把铜板拿出来,数好搁在柜台上,正准备让李大夫再多配一份伤药,就听到门口响起一阵嘈杂的马蹄声。
她回头看去,只见几个官兵打扮的人翻身下马,阔步朝药铺行来。
温幸妤心口一紧,她攥紧了衣摆,垂眸不敢乱看。
官兵停在她旁边,目光在她身上停留了一瞬,便拍了拍柜台道:“上头追查逃犯,把账本拿出来。”
李大夫吓了一跳,连声称是,赶忙转身进了内间,不一会就拿出个泛黄的账本。
为首的官兵翻看了些,头也不抬的问:“近几日可有人采买过伤药?”
话音落下,温幸妤的心登时提了起来。
还好她方才说话慢,并未告诉李大夫要买伤药。
李大夫回忆了一会,摇了摇头:“小老儿店铺生意不大好,这半个月来并未有人买过伤药。”
那官兵哦了一声,把账本放在柜台上,目光又落在温幸妤身上,似乎是随口询问。
“她买了什么?”
说起温幸妤,李大夫眼中多了几分怜悯,他回道:“这小娘子的未婚夫得了肺病,她每隔七日便来取止咳用的药材。”
“呐,这就是她买的药材。”
李大夫把还未包起来的药材摊开,放在官兵面前。
官兵用剑鞘随便拨弄了几下,又看了温幸妤一眼。
荆钗布裙,鹅蛋脸,眼眸低低垂着,看样子就是个胆怯的农女。
他散去怀疑,朝李大夫点了下头,“有劳。”
说罢,几个官兵又大步流星离开。
温幸妤高悬的心落了一半,她接过李大夫包好的药材,装作不经意好奇询问:“李大夫,他们在查什么?怎么这么大的阵仗。”
闻言,李大夫左右看了眼,招手示意温幸妤靠近。
他压低了声音道:“五天前,前定国公府的世子爷祝无执,自狱中潜逃。”
“我听汴京城里的友人说,圣上大怒,命皇城司和左右军巡院半个月内缉拿归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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