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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脊圈转压住云殊双腕,轻飘飘地贴着他的手臂向他颈项削来。
云殊心中暗叹:“罢了。”
不知为何,死念一起,他的心中好似放下了一块万斤巨石,浑身竟有说不出的轻快。
梁萧这招“周圆剑”
并非杀着,否则剑锋直落,云殊早已双腕齐断,不料剑意未绝,云殊竟束手待死,一时微感意外,是以长剑停在半空,不知应否削下。
这时身后锐风忽起,若有兵刃刺来。
梁萧趁机反手出剑挑中那人剑身,回头一看,慕容倒退两步,俏脸苍白,眸子清亮冰冷,好似一泓秋水。
云殊见妻子出手,微一愣神,脱口道:“慕容,你做什么?”
慕容凄然一笑,说道:“做什么?难道什么也不做,眼瞧你死么?”
云殊摇头道:“我与他约定在先,你这么做岂不是叫我食言而肥?这男人间的事情,你女人家不要多管!”
慕容咬了咬下唇,大声道:“女人?女人就不是人吗?女人就不知爱恨了吗?不错,什么复国大计、江湖道义,我都不懂。
我只知道,我可以没有丈夫,女儿不能没有父亲!”
云殊心头一颤,忍不住侧目望去,但见女儿被仆妇搂着,似乎刚刚哭过,小脸上还挂着泪珠,见他望来,便叫一声:“爸爸。”
云殊心往下沉。
那小女孩叫过云殊,又望着慕容道:“妈妈,抱抱。”
小嘴一撇又似要哭。
慕容一颗心如被铅刀旋割,许多往事涌上心头。
她自幼失去父亲,对那从未谋面的父亲又爱又恨,虽然母亲不让众人提及父亲的名字,她却极想知道,那个名动天下的父亲到底是什么样子。
那天她在苏州郊外救下云殊,得知他是公羊羽的弟子,十分好奇,不时向他询问父亲的情形,相处日久,不知不觉竟将对父亲的孺慕之情尽皆转移到了他的身上。
她也知云殊另有心爱之人,他对自己看似很好,实则看重的是天机宫的奇技异能、敌国财富,他心中只有复国大计,没给儿女私情留下什么余地。
即便如此,她仍旧让母亲答应了婚事,可就在那时,他却不告而别去了南方。
这一去,时间久得令她几乎绝望。
后来云殊失魂落魄地回来了,大病了一场。
她看得出来,他身上的某个地方已然死了,不但因为复国无望,更因为他再也得不到真正喜欢的人。
她什么也没说,一改娇纵脾气,温柔地看顾着他。
那天晚上,他终于忍不住在她怀里哭了起来,那一瞬间,她忽地明白,怀里的这个男子外表犹如钢铁,内心却脆弱得像个孩子,而就是这颗心,却偏要担负起那明知不可为之的重任。
那个夜里,她将自己交给了他。
成亲后,云殊极少在家总是在外奔波。
她心里明白,与国家大义相比,自己这小小女子根本不算什么,是以也没什么怨言。
后来有了女儿,让她多了很多安慰,但也更怕失去丈夫,从不信佛的她悄悄地拜起了菩萨。
有一次,云殊受了很重的伤回宫疗养,她忍不住劝他别再去了,他顿时发起了脾气,不顾伤势当夜走了。
她哭了一晚,第二天又托秦伯符去照看他。
多少年来,她总是默默忍受,直到此时此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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