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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今夜可以睡个好觉,明天也不必开张——年轻的公子给了他一锭金子,他今儿一天把一年的都赚回来了。
等这掌柜的烧了第四锅水、打了第三个盹儿、清醒过来起身亮灯时,李云心才摆弄着面前小碟中的葵花籽,一笑:“上辈子那种感情。
要在很多人眼里,算是那老头把我虐待到大的。
可在我那里……却能从那些经历当中体味出些温馨来。”
“到这辈子……我生下来,过了那十几年。
虽说之后都在怨都在恨,可说心里话,我知道自己已经知足了。”
“你给我的,比那老头子给我的多。
我就想,算了吧。
你我这样的人……作什么小儿女态、要那所谓的十全十美、不存任何私心的感情呢?”
“你到底不是无情人。
你只是个理性的人。
两者发生了冲突,你会选择理性。
偏偏在你我这样的处境,这种选择太多了。
所以你在海上带走了上官月,我就不担心她。
我知道你会好好照顾她。”
这时李淳风已潸然泪下。
他用手抹了脸、胳膊撑在桌上沉默好一阵子,才放下手叹息:“我从前不知道这些事。
不然……唉。”
“所以你为我做的已经足够了。”
李云心笑笑,“从前算是我任性,从前算是你犯错。
到如今……都忘了吧。”
李淳风连连点头,却连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窗外便起了风。
这两人又说了一阵子,起身离了小店——李云心随李淳风回到鸿泰楼去。
天渐黑了,风更冷。
街上行人稀少,灯也亮起来。
但就在这双虎城的北边城门楼上,有两人并肩站立着、往鸿泰楼这边观瞧——其实早些时候,视线是一直没离开那小铺的。
“真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啊。”
那长舌的白衣人感慨万千,“精彩,精彩呀。”
长舌的黑衣人则冷哼一声:“不愧是父子俩。”
“嘻……要是不忙,我真想留在这儿看上几天的好戏。
瞧这心怀鬼胎的两个人演父慈子孝,可比什么都有趣。”
黑阎君便又哼:“你还要偷懒的么?诈死之后就一直都是我在忙,如今你又想看戏——当心被李淳风发现,起了疑心。
他那人可比李云心还要狡诈。”
“好了好了,我只是感慨几句罢了。”
白阎君嬉笑,“走吧走吧。
忙咱们的去!
但可先说好——再遇着那苏玉宋,我来劝。
咱们时候不多了,别坏了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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