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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婆婆半信半疑,路表嫂扬了扬眉毛,嘴角往下一撇:“咋啦?妈你啥意思?单子就在东屋里放着,你自己瞅。”
路清明看了奶奶一眼,又低头看自己鞋尖。
布鞋破旧的鞋面上,大拇指处破了个洞。
她不懂奶奶和后妈在说什么,但宋景光提着裤腰带的样子,却在她脑子里闪了一个来回儿。
她张张口想说话,又不知道怎么去形容。
后妈和宋景光在炕上不知道整了啥,每次宋景光走之后,屋子里都有股味道,特呛鼻子,难闻得很。
她想到那个味道,忍不住皱着眉头捂了捂口鼻。
池大姑神色稍缓,干笑一声,牵起小柱子回屋了。
对桂琴,她没什么不满意的,做家务手脚快,身体也好,还生了儿子。
现在就怕人家耐不住寂寞,做丢人的事,或者跟哪个跑了。
村里年年都有女人跟人跑,池大姑知道,如果桂琴真有这心思,拦也是拦不住的。
嫁过来就做了后妈,有几个大闺女能忍?所以桂琴平时有嘴快嘴毒的时候,池大姑都多有忍让。
为了儿子她也得忍忍。
怕只怕路文松辛苦在外,媳妇却成了别人的。
路清明抱着自己的衣服,神色郁郁地去了西屋。
柱子背着书包,在院子里疯跑。
路清明低头看一眼手里花花绿绿的衣服。
每件衣服外面都有一层透明的塑料包装,一摸就稀里哗啦地响。
路清明摸了两个来回,终于把衣服码整齐了,装进墙角的一个大纸箱里。
这个纸箱装着她所有的宝贝。
有几件衣服,还有几枚从柱子不要的玻璃球,以及一些纸折的“方片儿”
。
“方片儿”
是路清明自己折的,看到其他男孩撕作业本折“方片儿”
,她某一天也下意识地折出了一个。
没人跟她玩,她就自己跟自己玩。
新衣服放进去,箱子就被填满了一大半。
路清明又掏了掏口袋,拿出那张写着池慕云手机号的纸条,也放进了箱子。
月光明晃晃的,床单改造的旧窗帘遮不住光。
路清明直勾勾地望着窗帘上的花纹剪影。
被褥还是那个用了不知多少年、硬如石头的被褥,今天却尤其硌得慌。
路清明想起小姑姑让她睡的褥子,那么软和,跟小姑姑的手一样软和。
就算放了一天羊累得直不起腰,一躺上去也觉得浑身都舒展了。
正想着那褥子,突然听见小黑吠叫起来。
池大姑起身,低声地骂骂咧咧,起身穿鞋去开门。
路国栋一进来,一股烟酒臭味散了满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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