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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幸妤攥着衣衫的手指紧了紧,她习惯顺从,闻言垂眸低声道谢:“婢女谢过世子爷。”
祝无执摇了摇头,不说话了。
二人再次陷入沉寂。
云散雨霁,明月高悬。
温幸妤挎好竹篮,起身要回。
祝无执忽然拉住她的衣角,力道很轻,“温幸妤。”
这是他第一次叫她的名字,嗓音带着官话特有的矜贵。
温幸妤回头,目光落在他脸上。
那张俊美矜傲的脸上,是她从未见过的可怜之色。
月光笼着他的面容,眸光支离破碎,声音轻得几乎听不到:“你明天……会来吧?”
怜悯之心渐起,温幸妤重重点头。
看着她的背影,祝无执脸上的可怜之色渐渐褪去,只余一片阴鸷森冷。
*
官兵来得日子比预料中更快,第三天的晌午,温幸妤正给鸡洒喂稗子和野胡豆,就听到院门外有乱哄哄的马蹄声。
她心口一紧,搁下簸筐忙步出去,就看到院门外头尘土飞扬,停着几匹马,一群带刀的官兵正打量院子。
见她来了,为首的官兵亮出腰牌,“皇城司搜查逃犯,劳烦这位娘子行个方便。”
温幸妤攥紧了衣摆,侧身让开路,几个官兵便大摇大摆进了院子,率先推门走进主屋。
屋门一开便是一股浓重的药味,官兵挡了挡鼻子,皱眉往床上看。
陆观澜低咳了几声撑着半坐起,声音清润又虚弱:“诸位是?”
为首的官兵看出床上是个书生,他环顾四周,随意道:“皇城司的,奉命追捕逃犯。”
狭小的屋子一览无余,破漏清贫。
他收回视线,侧头看旁边胆怯的农女,问道:“你二人是何关系?”
温幸妤正准备开口,就听到陆观澜温柔的嗓音响起。
“是夫妻。”
那官兵似乎只是随口一问,哦了一声后朝院子里翻查的官兵招手:“下一家。”
温幸妤悄悄吐出一口气。
陆观澜却忽然出声叫住了半只脚踏出门槛的官兵。
“官爷稍等,在下有个不情之请。”
那官兵握着刀把转身,收回了脚,语气有些不耐烦:“说。”
陆观澜扶着床柱要下床,温幸妤见状忙去搀扶。
他站稳在床边,朝官兵拱手,面容清正:“在下原是国子监贡生,前不久不慎摔伤肺腑,不得以退学休养。”
“如今身子一天不如一天,便想着办凭由回同州老家。”
说着,他叹息一声,“也算是落叶归根。”
本朝一向敬重读书人,更何况是陆观澜这种万里挑一,能被选入国子监的书生。
那官兵缓和了神色,示意面前虚弱的书生继续说。
陆观澜道:“按照律令,办凭由少说也得月余,可我这副身子实在是……”
他又叹了一声,继续道:“恐怕撑不到回乡之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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