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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脾气随了我们当家的,我瞧着就挺好。”
李氏笑了笑,难得为方敏说话,“再说了,这是她亲姐出嫁,能不急么。”
帮忙的妇人瞧出她的心思,凑近问了声,“你们家平安该说亲了吧?”
“八字还没一撇呢。”
李氏并不露口风,给盛好面的碗里都浇了汤,招呼端盘的人送到前院去。
白河镇成亲遵循旧礼,男方来迎亲时,必须得给新娘子亲手喂饭,这样婚后才不会饿肚子。
方琳看着面前满满当当的一碗面,再抬头瞧瞧端着它的主人,脸上的红一下子窜到了脖子上,声音如蚊蝇般,段南山凑近了才听清,她说得是“你坐下”
。
一般来说喂饭只是走个过场,在屋里一众人的围观下,方琳吃了两口,实在窘得不行,便推说饱了。
孰料段南山筷子还没放下,方敏就在一边拆台,“姐,你早上就没吃,这会儿还不多吃些,待会儿下午还有得折腾呢。”
段南山一想也是,便又把碗端起来,他也不劝,只是夹了一筷子面送到方琳嘴边,方琳被他这憨劲弄得没法子,只好在众人的嬉笑声中把那一碗面吃了个干净。
待到宾客们吃饱喝足,到了时辰,不用旁人提醒,段南山将方琳打横抱起,放到院子里的驴子上,自己在前头牵着。
说起来段南山打小一个人生活,去哪儿都全凭两条腿,这回迎亲,李叔不光把自己家的驴子贡献了出来,就连拉嫁妆的牛车都是他出面帮段南山借来的。
白河镇南边这一片连绵不断的山脉有个大气的名儿,唤作龙岭,据说过了龙岭往南边,气候跟北边大不同,要暖和的多。
段南山住得这一片山头离小庙村并不远,牵着驴儿赶着牛车慢悠悠的走了一个时辰就到了。
新娘子脚不能占地,方琳被段南山从驴子上抱下来的时候,心中的讶异还未压下来。
地方还是那个地方,山洞还是那个山洞,可这远远瞧上去,怎么跟以往不是一个样呢?
山洞外头的空地上搭着草棚子,李婶领着闺女儿媳,同山间不少赶来帮忙的女人在里头忙活着;山洞入口跟栅栏似的门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用竹子垒成一排丝毫不透风的门;再往远点一瞧,周围跟农家院似的,还钉了篱笆。
方琳在段南山怀里换了个姿势,低声问道,“你重新收拾过了?”
小脸蛋儿紧贴胸膛的感觉不要太美好啊,段南山呼吸一滞,连带着脚底下踉跄,好不容易稳住身形,才假装淡定道,“那个,李叔说,娶媳妇不能太寒碜,我以前一个人住无所谓,有你就不一样了。”
以后这儿就不单单是栖身的地方,而是家了。
当然,这么肉麻的话段南山没好意思说。
说外面变化大,山洞里头也不遑多让。
这里方琳以前也来过几次,她还记得角落里搁在石床,石桌和做饭的家伙什都是靠墙放着的,另外一头对着段南山鞣制的皮子,至于猎回来的肉,吃不完的都藏在地洞里,若是坏掉了便找个地方埋了。
可现如今,这山洞里头不仅东西放置的井井有条,甚至隔出了厨房和卧房,方琳想,该不会这山里头的竹子都被他给砍光了吧。
段南山见她惊诧,脸上的笑容愈发厚重,右手把怀里的方琳往上扶了扶,怕她掉下去。
“你……这么多人,别乱动!”
方琳知道他不是故意的,可屁股这种地方头一回被男人触碰,心里头羞得慌。
段南山轻声笑起来,“怕什么,你是我媳妇,明媒正娶的。”
可他到底再没有妄动,快步进了隔出来的卧房,将方琳放到炕上,
因为日子定在除夕这一天,方琳除了沈家又没什么亲人,段南山更不用说,所以没用多久,外头就嚷嚷着开饭了。
所有宾客都要上座,由段南山依次敬酒认亲,方丽同方敏出去后,屋子里就剩下了方琳一个人。
虽然光线很是黯淡,但方琳还算适应,心情也稍稍放松了一些,她这才发现,自己屁股底下不是冰冷的石床,而是农家常见的土炕,意识到段南山为了让她住得舒坦,将这里做了如此多的改变,这种被人呵护被人惦记的感觉是这么的新鲜却又窝心,她轻轻地笑出声来,脸上的红霞掩都掩不住。
屋外头不时传来喧闹声,山民们虽然瞧着凶,但实则不过是性情粗犷罢了,难得遇上一桩喜事,段南山又是这附近功夫最好的猎户,众人轮番上阵给他灌酒,喝了几桌下来,那黝黑的脸上已经浮现出红晕,往日清明的眸子沾上了几分茫然,脚底下似乎也开始虚浮起来,若不是李叔扶着,怕是就要倒了。
众人又闹了半晌,这才放过他,李叔嘱托两个儿子把他扶到屋里头醒醒酒,又瞧了瞧天色,道:“等到大家伙吃完了,点一堆篝火,行拜堂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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