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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笔银子——”
他猛地一拍车辕,声如炸雷,“一半,补发九边各镇欠饷!
另一半,紧急调拨陕西,赈济灾民!
杯水车薪,亦是甘霖!
告诉户部,告诉九边将士,告诉陕西的父老乡亲——银子,一定会有的!
朕,说到做到!”
“银子,一定会有的!”
这七个字,如同惊雷,在东华门内外炸响!
跪在地上的文武官员、勋贵大珰,无不心头剧震,背上沁出冷汗。
他们仿佛看见那沉甸甸的银箱离他们而去,更仿佛看见了一把悬在头顶、随时可能落下的“议罪之剑”
!
而侯兴国,则死死盯着地面。
蓟州,三屯营。
顺天巡抚衙门。
空气里弥漫着汗臭、尘土和一种名为绝望的窒息。
暂代巡抚的王应豸面皮涨得紫红,手指几乎戳到对面总兵孙祖寿鼻尖上:
“孙总戎!
你……你糊涂!
优柔寡断,妇人之仁!
乱兵初起,不过三五千乌合之众,若依本抚之言,以雷霆手段弹压,何至于酿成今日大祸?你迟迟不动,坐视流言四起,乱兵越聚越多!
你看看!
你看看外面!”
他猛地推开窗户,指向辕门外。
孙祖寿顺着望去,脸色铁青。
只见三屯营内外,目光所及,密密麻麻全是灰扑扑军帐!
原本只是几个营头闹饷,如今整个蓟镇,凡是能走得动的兵卒,都蜂拥而至。
辕门外开阔地上,人头攒动如蚁群,喧嚣鼎沸,粗鄙咒骂、饥饿咆哮、绝望哭喊汇成一股洪流,冲击着摇摇欲坠的营墙。
放眼望去,聚在此处的乱军,何止三万?蓟镇账面上十万大军,已有近三成汇集于此!
“王中丞!”
孙祖寿声音嘶哑,带着深深疲惫,“非是末将不愿弹压!
是朝廷……朝廷欠饷整整十三个月!
兄弟们也是爹娘生养,也要穿衣吃饭!
十三个月,颗粒无收,家中妻儿老小嗷嗷待哺!
朝廷理亏在前,兄弟们要饷,是天经地义!
此时若再强行弹压,刀兵相见,死的都是大明好儿郎!
万一激起全军哗变,蓟镇十万虎狼一起反了,这后果……这后果谁能承担?谁又能挡住这滔天巨浪?!”
“妇人之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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