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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萨尔的心却令人称奇地平静了下来,因为他在另一个世界,也曾经见过这种惨绝人寰的景象,只不过那时候,灾祸来自于大自然,而非人类。
但在死亡的威胁前,人们的反应并没有太多不同,他们眷恋着这个人世间,即便再不美好,再不公平,他们还是想要活下去。
而他要履行的职责仿佛也如当初。
来判定哪些人可以活下去,哪些人只能去死。
这里有比现代医学更好,更快的治疗手段,但教士和修士们不会为一个普通的平民治疗,哪怕他可以支付祈祷的费用也是如此,他们得到的圣人眷顾要用在更宝贵的地方,即便此时并没有什么贵人受伤,但谁知道下一刻就会不会有了呢?
而且这里是战场。
只是骨头折断,皮肉翻卷,脑袋昏眩,撒上一把土止血后或许就能活的,塞萨尔就会叫农兵把他们搬到一边,但那些明显的大出血,颅骨骨折,器官破裂……他们除了苟延残喘上一天,两天之外,休想逃脱死亡的定局。
他们或许还在呼吸,或许还在呻吟,或许还有意识,他们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你,这双眼睛会在你的梦中重现很多次,鲍德温担心地看着塞萨尔,却见他只是半跪下去,任由那个没了希望的人握住了他的手。
“救……救救我……”
“我不能。”
塞萨尔说,他并未移开视线,这个人的额头塌陷了下去,胸部戳刺出一根断裂的骨头,即便是在一千年后,也未必能够获救:“我无法搭救你的躯体,”
他低声说:“我只能搭救你的灵魂。”
他的身上再次充盈起柔和的光芒,但这次不是为了战斗,“我带了圣油,你若是愿意,我就给你擦油,为你祈祷。”
那人原本溃散的瞳孔立刻凝结起了起来,他不敢相信地望着眼前的人,“啊,”
他咕哝道,“我见过你……见过……啊,”
他的脸上居然出现了喜悦之色:“你是……你是……你是我们的小圣人!”
“是的。”
紧紧捏着塞萨尔的手放松了,“太好了,”
那人用微不可闻的声音回答说:“太好了,请……我能上天堂的,是吗?”
“是。”
那人闭上了眼睛,在塞萨尔给他擦油,而后一刀刺入他喉咙的这段时间里,他一直在笑。
——————
“他在干什么?”
接过阿马里克一世递来的杯子,瓦尔特喝了一大口冰凉的葡萄酒,他一边痛饮,一边腹诽国王的小肚鸡肠——居然没加热,也没香料,但他也安了心,一般而言,赠给俘虏吃喝就表明后者不会被处死——阿马里克一世可是处死过十二个圣殿骑士的,虽然过错的性质不同。
他看到战场上再次出现圣光的时候,还以为那孩子遇到了顽固的敌人呢。
“他是不是想加入圣殿骑士团?”
圣殿骑士说是骑士,事实上应该说是武装修士,所以他们才会说,只听从天上之主的安排——圣殿骑士中的教士也确实可以给别人做圣事。
塞萨尔的行为只要不为自己牟利(损害了别人的利益),或是冒充教士和修士,也不会有太多人追究,毕竟眼睁睁地看着信徒坠入地狱也不是什么好事。
“这你就别想了。”
阿马里克一世说。
———————
三年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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