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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景暄淡淡吩咐车夫道:“走一趟薛府吧。
既然撞见,那便去送一份定亲贺礼,也算全了我们曾经的同窗之谊。”
车夫应是,打马启程,向着薛府行驶而去-
章府马车很是宽敞,车上是时常备着礼匣的,都是一些不出错的金银、字画之类,不算贵重,能用来撑撑面子,就是为了防止今日这种突发状况,以免手头无物可用。
马车抵达薛府门外街道拐角的桑树下,车夫停车,等了一会,马车里没有动静,车夫疑惑地回头问了一句,章景暄才慢慢抬眸,攥了下指骨,捏得有些青白。
他淡声吩咐:“挑个不出错的礼匣,递给门房。”
怀舟不在,这些琐事不用劳烦章长公子亲自去做,车夫便揽了活儿,挑了礼匣送至门房。
一起来的还有其他府邸的小厮,也是前来送贺礼的。
谁知一炷香后,车夫原样拿了回来,道:“长公子,薛府门房不收。”
章景暄嗓音冷淡:“为何?”
车夫犹疑了下,道:“说是……他们去回禀了大小姐,大小姐拒收了。”
章景暄接过礼匣,掌心缓缓攥紧,片刻,他面色恢复往日的温润和无波无澜,只是嗓音更显寡淡了些:
“章家不过是来送份贺礼,何至于被拒之门外?你确认门房是通报给了薛大小姐,未经旁人手?”
车夫惶恐告罪:“长公子赎罪,小的没打听到这些……”
章景暄面色闪过一抹讥诮的冷色。
特意来送趟礼,却被拒收,倒显得他倒贴了。
他何曾做过第二次被门房拒收的事情?
他掌心用力按压着礼匣,淡淡道:“不愿收便不收,章家还不至于看一个侯府脸色行事。
驾车,折返回府。”
车夫松了口气,连忙应是,驾车回府。
马车车轮轱辘碾过青石板路,渐驶渐远,慢慢将薛府抛在后面,越来越小,逐渐看不清,最后缩成一个黑点儿。
就像两道不相交的线条,不再有任何交集。
正如他未来所行走的路,本也应该将她的一切都抛却在身后。
马车拐过椿桂巷子,马上踏入京城一众文臣的住坊地。
章景暄泡了壶茶,饮了一口,马车颠簸了下,将他手里浓茶晃出去一点,烫着了他冷如白玉的皮肤。
他蓦地攥紧茶盏,将之搁在案几上,发出一声清脆声响。
同时,他喊住了车夫:
“停车。”
车夫疑惑地停下,回首道:“公子?”
章景暄垂下眼眸,用锦帕轻轻擦拭着手掌上被热茶烫伤的一处红痕,面容依旧清俊温和,只是眸底隐隐显得晦暗不明。
他攥紧了帕子,几乎将它揉皱成一团,开口时嗓音却极轻而平静。
“突然想起我有一玉佩她尚未归还。
贴身私物在旁人身上,终究不妥。
劳烦马车再折返一趟吧。”
车夫怔愣了下:“公子,您说什么?”
“你听不见么?!”
章景暄克制着心底一瞬怒极的情绪,温和面色倏地变得冷然,唇齿间一字一顿地挤出几个字:
“我说,回去!”
车夫吓得面色一白,连连应是,驾驶马车掉头,重新驶回薛府。
章景暄低眸,捋平满是皱褶的巾帕,重新去擦被烫伤的手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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