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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舍不得。
华色在睡梦里皱起了眉头,秀丽的长眉微微蹙起,嘴角却又露出一点微微的、恍惚的笑意,仿佛做了个悲伤又无奈的长梦,只愿就此沉入梦乡不复醒。
青歌弹了弹指,细碎的火焰在她的指尖涌起,这是个用来探测周围魔法气息的小法术,低级的法师也能瞬发。
青歌对它进行了改良,火焰跳了几下之后慢慢变成了明亮的黄色,这就说明除了自己之外周围并没有法师,也没有大型生命物体。
青歌呼了口气,然后将食指屈起,在地上轻轻叩了几下,她们的面前就蓦地生出一团火,橙红的火光在摇曳不息。
“睡吧,我守着你。”
“傻乎乎的,连火都不生……”
话说到一半,又想起华色什么也不会,只能抱着一堆丁零当啷的药瓶在黑暗里瞎等,一种酸酸软软的心情就密密爬满了心头,青歌将指尖黄色的火焰调小了一些凑近华色的脸,低声重复道:“我守着你。”
那是多少年前的旧事了。
“星辰海”
青岚裹着一件密不透风的黑色长袍,鬼鬼祟祟地从地窖里钻了出来,正好对上青歌碧色的双眼。
她从上而下地俯视着这个自己已经名存实亡的父亲,眼睛里有那么多、那么多浩渺无垠的悲伤。
“看在血脉亲人的份上,放我一马吧,青青!”
青岚当机立断一把抱住青歌,言语殷殷切切,热忱到几乎让青歌以为自己真的是向来备受宠爱的孩子那样了。
——几乎。
良久,青歌抬起了手,环抱住这个从来跟她就没怎么亲过的父亲,嘶哑着嗓子怼了回去:
“看在血脉亲人的份上,我给您留个全尸吧。”
后来,星辰海被送上绞刑架的时候,对外宣布的一切原因都是因为他想要谋权篡位,因而被结发妻子和亲生女儿联手绞杀,可是那掩盖在沉沉的血色之下的,究竟是怎样的真相,也只有她们知道了。
过了几个小时华色就醒了过来,看来那小半枚药丸还是有奇效的。
青歌在她醒来的一瞬间就熄灭了地上的火焰:“走吧,我们出去。”
“好的。”
华色二话不说就想爬起来,可惜伤腿使不上力,青歌搀了她一把,纤长有力的双手稳稳地扶住了华色:“我们需要立刻归队,打听消息,最好能找到周围的城市和人家,你还需要药。”
她们踉踉跄跄爬出断层,青歌打了个响指,指尖的火焰就飘到了空中:“没人吧?——很好没有,华色,后退一点。”
华色撑住石壁后退了两步,青歌张开双臂,闭上眼睛仰起头。
那一瞬间,就连没有元素亲和力的华色也感受到了火焰的暗地涌动。
千万条无形的火元素在山林里缓缓升起,带着逼人的炽热的浪潮席卷而来,却在青歌低声的吟诵中止步,归拢于一体。
空气中渐渐浮现出一只巨鸟修长的身形,四方暗流汹涌,透明的火焰无声翻滚咆哮,就像几欲出笼的猛兽,亟待择人而噬。
“赤焰火凤!”
青歌完成了咒文的祷祝,最后一句话高声喝出,在巍巍断崖边上,合着漫山遍野的葱郁形成奇妙的回音。
透明的大鸟一声嘶鸣,缓缓伸展开了数丈之长的羽翼——那一瞬间,赤金的颜色从翼尖开始为这只火凤着色,朱红赤金,橙黄青白,端的是流光溢彩。
威严而明丽的火凤发出又一声长鸣,音色从嘶哑变得清扬,然后在青歌的注视下低了头,任凭红发的少女将掌心扣在它头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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