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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于新后尚未归宫,诸项祭天祭祖的典礼仪式尽数延后,妃嫔的册封大典便在坤宁宫中举行。
朝廷之外的世族权贵们,急切地期待着自家的女子能在皇帝身边占领一席之地,而寂寥了许久的曲苑深宫,也需要那些年少的面容,去绽放新的生机。
这是沈席君第一次见到她亲手挑选的少女们身着华贵朝服的样子。
雉冠霞帔,钿璎佩珊,年少的女子们背负着这些超越她们年岁的妆饰,一步步走进坤宁正殿,面容谨慎而矜持。
礼官在絮絮叨叨地念着些什么,萧靖垣难得裘冕尽配、正襟危坐于丹陛之端。
少女们还在遵循礼制亦步亦趋,沈席君微微敛眉,打量着少女们在目光投射向自己后方那尊凤座时所流露出的渴望。
白忻璇的目光,无疑最过闪耀夺目。
出身高贵的小郡主,距离后位仅仅一步之遥,然而却有不知身份的皇后横空出世,屈居人下,怎能叫她心甘。
往后宫中若是风波再起,必有这姑娘一份功劳。
而那从书香门第中走出的湛若容,却一如既往地波澜不兴。
即便被意外获封高位,甚至妃位乃皇帝钦点,她依旧能保持这一份荣辱不惊的模样。
沈席君不知道这样的淡泊是真是假,然而不论与否,小小年纪便有这份城府,已足以叫人心惊。
沈席君在想,后宫内外纷纷传言皇帝对湛若容一见钟情,此女虽非绝色,却的确有一份让人心折的魅力。
思量间,身侧的萧靖垣一声低笑,沈席君抬眼便见他嘴角含笑,望向了自己。
微微一愣之下,皱了眉轻声道:“册妃之典,皇帝怎么还是这般随性?”
却听他笑着低声回道:“我瞧着太后满脸欣慰的样子,估计心里又在想着‘先帝啊,臣妾幸不辱命’之类的吧?”
前方不远处的礼官仍在高声诵读册封圣旨,一众妃嫔偕同随堂礼官伏地长跪听宣。
沈席君微一撇嘴,抬眉轻道:“本就如此。
哀家更盼着皇帝何时开枝散叶,绵延国祚呢。”
“小小年纪,就别装得这福泽天下的老太君样。”
萧靖垣抬手捂了嘴角的笑意,瞥一下沈席君微微嗔怒而望过来的眼,重新将目光投向下方人群之中,“要开枝散叶,也得找到对的人哪。”
即便被逼着纳了妃嫔,填充了后宫,萧靖垣依旧秉持着最初的执念,等着那个女子归来。
沈席君心下微热,侧过头不再言语。
于是敬事房的绿头牌连呈了五日,不见皇帝有所动静。
后宫诸宫主位固然心焦,连朝中臣子都翘首相盼。
皇亲贵戚们来慈宁宫走动时,都免不了加上一句,“皇上还是没临幸后宫?太后也不劝劝?”
留下沈席君对着思言一脸苦笑:“这让我从何劝起?”
到了第六日上,晚膳时分,终于有高进喜跌跌撞撞地奔进门报喜,嗓门大得让沈席君差点呛到:“太后大喜、大喜啊,乾清宫来的准信,皇上翻了牌子,今夜要临幸永和宫。”
沈席君捏着丝帕抹干净了嘴,又接过思言递上的暖茶饮一口,才缓缓道:“哦,去了荣贵嫔那儿?宣家的人……恩,倒也没错。”
思言上前接下茶杯,问道:“主子的意思是,皇上在向抚远将军示好?”
“宣家在去年的大战中立下首功,宣绍封爵也是迟早的事……这纳妃后的第一夜落到永和宫,恩,荣贵嫔担得起这个分量。”
思量片刻,沈席君微微一哂道,“看来晚膳一了,我就得去向德太妃贺喜了。”
话音未落,屋外已有侍女福身问安之声,德太妃应声而入,细致的眉眼满目淡然、依旧不见分毫喜色。
沈席君放下筷子,将她迎进屋坐下,笑着道:“姐姐来得真快,本来还想饭后再向姐姐道喜。”
德太妃低眉一叹,缓缓道:“风口浪尖,福祸相依。
太后是过来人,又岂能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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