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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磐鼻尖发酸,他很凉薄,他是一个没有感情的人。
初见时的萧延年,虽克制疏离,身子病弱,但到底谦和有度,说话也算平和温软。
她还记得那一只將她从冻掉脚趾的雪里一把拉起来的手。
那只手的掌心布了一道可怖的伤疤。
那时候便该知道他不是一个简单的人,也该知道他们一开始要的便是她的效命。
他身上那股拒人千里的威严和不容忤逆的气度,那是上位者所特有,病弱丝毫不会將这份威严和气度削弱半分。
阿磐的声音断在喉咙里,心中空空,最后撑著她的一点儿力气也没有了。
那只手从她的后颈缓缓往前转著,扣住她的下巴,抬起了她的脸来。
那双平素温润的眸子俯睨著,眉梢眼角儘是危险的光,“永不许对魏人动情,中山人,我要你牢记!”
那人的话声分明就在耳边,她心神恍惚地听著,有的话扎进了心里,有的话好似就在耳边飘了过去。
良久才回过神来,暗暗一嘆,“阿磐记住了,都记住了。”
是真的记住了。
她会做一个合格的细作,断情绝爱,为国赴死。
茫然起身往堂外走去,尤听见陆商低低说话,“千机门的新人里,她是最不成器的,主人何故非要选她?復国大业不是儿戏,这样的机会,也许只有一次。
她若不成,以后再很难把人送进去了。”
阿磐没有听见萧延年说了什么话。
门內灯枯焰弱,人寂影残。
他也许说了什么,也许什么都没有说。
出了门是范存孝在等著,送她上小軺前,范存孝殷殷嘱託了几句。
“师妹不要觉得主人心狠,也不必觉得陆商刻薄,中山要復国,必得用间戡乱。
既选中了你,你便尽己所能,没什么可怕的。”
阿磐含笑点头。
也许听清了,也许没听清。
一旁的人还说,“去监视王父,刺探军情,做一个细作该做的一切。
但在站稳脚跟之前,不要轻易出头,免得惹人猜忌。
若主人不弃,我尽力照应。”
阿磐冲他笑,“多谢范师兄。”
从萧延年的正堂出来,这就被陆商带上了小軺。
不知道要被带去何处,也不知道走了还要不要回来,是去执行任务还是仍旧是一场考验,什么都不知道。
不知道但也不必去问,只跟著走便是。
小軺窄小但也轻便,绕过城邑关卡,这一道专挑小路走,將將小產的人被顛得死去活来,陆商却並没有因此停下来休整半日。
接连奔走了约莫又是三日,最后在一处柴门前停了下来。
柴院中养了一条大黄狗,闻见车驾的声响,开始狺狺吠叫起来。
阿磐被带下马车,將將站稳,便听陆商问道,“看见了吗?那是你唯一的机会。
杀了她,才能顶替她进东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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