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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丛（第4页）

拿开！

……毒刺！

……金毒刺！

……会扎瞎眼睛！

……扎穿……扎穿告解室的门！

……听见了！

……我听见了！

……所有……所有的谎言！

……在毒刺里……嗡嗡叫！

……像苍蝇！

……肮脏的苍蝇！

……”

她凄厉地尖叫，如同被滚烫的烙铁灼烧，猛地扬起手臂疯狂挥舞，身体失控般向后猛撞在冰冷的石壁上。

泪水如同决堤的洪水，汹涌地冲刷过苍白扭曲的脸颊。

汗珠从额角滚落，浸湿了散乱的金发。

生存——一半熔铸于铁血，一半淬炼于演技。

雷吉纳德如同亘古磐石，立在原地静静观望着。

捻动念珠的手指节奏恒定，分毫不乱，悲悯的面具如同永恒的圣像，坚不可摧。

直到伊莎贝拉耗尽最后一丝力气，如同被抽去骨头的软体动物般瘫软在地，只剩下破碎绝望的呜咽和间歇性的抽搐，他才发出悠长的、带着沉重惋惜的叹息。

“可怜的孩子……这心魔盘踞之深，竟至于此……”

他转头，对着空气宣判，声音在弥漫着血腥气息的静谧中回荡，“看来……静谧的药石仍需徐徐浸润。

唯愿圣灵能如清泉，缓慢渗入这饱受磨难的魂魄深处，涤荡所有……不安的狂念与……污秽的幻象。”

门外立刻响起驯服的应诺：“唯圣座之命是从。

我等誓保殿下所需之安谧。”

雷吉纳德最后看向那如同被神罚彻底击垮、匍匐在冰冷地面、身侧便是那片刺目猩红的灵魂，语气如同允诺一个遥不可及的神迹：“安心吧，公主殿下。

你妹妹塞雷斯汀已承国祚，她纯净如初雪、未被玷污的祈祷自会化作这帝国不倒的屏障……亦能庇护你这饱受苦楚的灵魂，寻得永恒的港湾。”

那悲悯的微笑在唇角凝结成一个冰冷的圣徒印记。

“愿主的恩佑常伴于你。”

说罢，金色华贵的祭袍下摆如同退去的金色潮汐，无声滑过光洁的石板，未留下一丝尘埃，更不带走半分室内那浓重的血腥气息。

但在门扉即将合拢的刹那，雷吉纳德脚步微顿，并未回头，只是对着门外阴影中侍立的一名圣殿骑士，用只有对方能听清的低沉声音吩咐道：

“阿尔布雷希特。

你留下。

看护好殿下。

她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事无巨细，皆需禀报于我。”

门彻底关闭。

沉重的声响如同墓穴封石。

死寂如墨汁般重新沉降、蔓延，将室内那刺目的猩红与墙角蜷缩的身影一同吞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