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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顿饭吃得诡异。
方秉雪总感觉周旭有话要问他,但又难以启齿的样子,所以偶尔说两句,就扯些有的没的,似乎下一秒就要说今天天气真好,对了我问你个事。
可都快吃完了,也没见周旭真的问出口。
餐桌是四方的,他和周旭面对面坐着,阿亮坐在他俩中间,应该是顾忌着周旭的病,炒的都是些没放辣椒的家常菜,还煎了鸡蛋薄饼煮了粥,入口清淡,容易消化。
他俩吃饭的时候话不多,但是阿亮要“说”
,举着筷子一通比划,周旭在旁边翻译:“没啥,他说下午看见麻雀打架了。”
方秉雪就笑。
笑了会感觉有点怪。
因为这种场景,太像他小学放学回家,吃饭的时候坐在爸爸妈妈中间,忙不迭地讲今天发生了什么,方大夫嗯嗯啊啊地应付着,秦老师则在旁边笑,说别讲了快吃吧。
他被这可怕的想法吓一跳,连忙摇摇头,觉得自己是离家太久,莫名地联想到一块,于是决定晚上就给家里打电话,骚扰一下那两口子。
周旭胃口不太好,没吃多少,给筷子放着了。
方秉雪把嘴里的东西咽下:“你吃好了吗,这会走?”
要是去诊所输液,肯定得提前在家里吃点,垫垫肚子,方秉雪挺喜欢鸡蛋饼的,没加多余调料,就一丢丢切细的小葱花,摊得很薄,筷子挑起来看都透光。
周旭掏出烟盒出来,放桌上:“我问你个事。”
方秉雪一震,要来了!
周旭用拇指给烟盒顶开,掏了支烟捏手里,看了方秉雪一眼:“你那个谁……咋样了啊?”
他态度挺随意的,不是八卦的眼神,也没有追根究底的窥探,似乎就是吃完饭跟朋友聊天,随意地提一句,正是因为太“自然”
了,反而让方秉雪愣了下。
方秉雪茫然地眨了眨眼睛,心想,哪个谁?
周旭给烟放回去:“没事,我也就随口一问。”
方秉雪这才反应过来,对方指的应该是刚见面的误会:“哦,你说他啊?”
周旭“嗯”
了一声。
连着下了几天的雨,这两日空气特别干净,清新,有一种在西北罕见的潮湿气息,湿漉漉的,还有点儿燥热。
方秉雪犹豫了,纠结该怎么开口,而对面的周旭似乎有些无聊,正在玩打火机,指腹按在砂轮上刮着,不知道在瞎忙乎个什么。
这人还真闲不住,因为头顶的灯也是周旭做的,一串啤酒瓶被铁丝固定好,灯泡挤在淡绿瓶身里,折射出美丽的光。
方秉雪咳嗽了一声。
多年的生活经验让他悟出个道理,那就是人一旦撒谎,便要用无数的谎言来圆,方秉雪目前还不想提这事,因为一旦说了,就得全部解释清楚,他潦草地敷衍过去:“你这灯挺好看的。”
周旭给打火机放下了:“喜欢吗?”
方秉雪说:“喜欢。”
“简单,”
周旭没抬眼,“就是割酒瓶子的时候得找个磨刀石,打磨下边缘,不然容易划着手……让他给你做个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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