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窥视（第2页）

雨丝冰凉地吻着她未被兜帽完全遮掩的额角，带来细微的、如同星尘坠落的触感。

她的唇角极其缓慢地、向上勾勒出一个如同新月悄然割裂夜幕般的弧度。

冰冷的雨水持续敲打着古老堡顶的石瓦，汇成细流沿着锯齿状的雉堞蜿蜒而下。

乌尔夫拉姆指尖拂过额角微凉的雨滴，那抹新月般割裂夜幕的笑意尚未完全消褪，便悄然隐没于兜帽更深的阴影之中。

如同夜枭收回窥探的目光，她倏然转身。

厚重的羊毛斗篷沉重地坠在肩头，浸透了雨水，每一次脚步落下都仿佛承载着更多来自帝国北边的黑砂碎屑。

她没有走向灯火尚存的主堡塔楼，而是如同游魂般折入城堡西翼的仆役通道。

狭窄、陡峭、不见天日的石阶，在雨夜中散发出陈年苔藓与潮湿的气息。

直至现身阿斯特丽德背后。

乌尔夫拉姆缓缓抬起那只一直隐匿在斗篷褶皱下的手。

雨水顺着她深灰色粗羊毛袖口滑落，如同断线的水晶珠链。

她摊开掌心——那只小巧玲珑的琉璃药瓶，正安然栖息在她沾着雨露的掌心之中。

瓶中那深紫色的液体，在钟楼高处更为稀薄的天光下，褪去了妖异的紫晶光华，沉淀为一种如同凝固的暮色，或是深秋最后一片紫罗兰花瓣汁液般的暗紫，深邃、静谧。

她的指尖极其轻柔地摩挲着瓶身的曲线。

指腹下传来的坚硬触感与瓶内液体那几乎难以察觉的微澜，让她清晰地感知到自己掌心所托举的，是足以撬动命运杠杆的砝码。

“殿下……”

乌尔夫拉姆的声音低得如同夜风掠过琴箱，只有簌簌的雨声能与之应和，“您遗落在时光缝隙里的……是这个吗？”

她的目光如同锁定宿命的星轨，穿透重重雨帘织就的帷幕，精准地落在狼狈而脆弱的墨绿之上。

“您似乎……遗落了很重要的东西呢。”

乌尔夫拉姆将药瓶缓缓举至眼前，瓶身弧面倒映出她兜帽阴影下半张模糊的轮廓。

“而我……恰好捡到了。”

这瓶中之物，此刻已不再是简单的毒药，而是她与那位云端之上的公主之间，一份尚未落笔、墨迹却已在雨水中悄然晕染开的……无声诗约。

一份用沉默的恐惧、深埋的秘密与对生存最原始的渴望共同谱写的、注定无法吟诵的暗夜诗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