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娉婷嘱咐,“若韩将军是沙场勇将,完成这个任务后,不必回来复命,可自行下山助上将军一臂之力。”
诸事处理妥当后,娉婷才长长呼出一口气,眼前忽然一片模糊,知道是费神过度,忙坐下闭目养神。
很快,大部分人马意气风发地随则尹下山,准备反偷袭一直把他们压制得难以喘息的劲敌。
营地里一阵脚步声、马蹄声之后,四周渐渐安静。
娉婷静静坐在帅帐内,倾听寂寞一丝一丝醒来,在空中无声飞舞。
又是一计。
计中有计,她皱眉,忍不住伸手揉揉阵阵发疼的眉心。
倦了,乏了。
短几上的兵符直叫人看得刺眼,定下无数计谋后,才蓦然想起这不再是从前的儿戏或演练。
她每一个计策,都有可能使许多渴望归家的将士死去。
而楚北捷,为她退兵二十里的镇北王,再次看错了人。
他定料不到白娉婷竟真能这般心狠手辣。
眼睛干干的,流不出半滴晶莹泪珠。
安静的百里茂林,暗流涌动,杀戮潜藏。
娉婷缓缓站起,目视威严肃穆的帅营,怔怔走出帐门。
典青峰一役,将阻挡你前进的脚步。
北捷,是我,又是我,为了阳凤,为了千万流离失所的北漠人。
心疼来得无声无息,刺伤五脏六腑,恨不得这一切统统化为一场可以苏醒的梦。
“这是前世的冤孽吗?”
娉婷咬破红唇,哽咽不能语。
血,和这连连环环的计,怎对得起曾插在发间那朵弱不禁风的雏菊?
想他,想他!
娉婷疼得捧着心窝,摇摇欲坠。
她是主帅,她答应过阳凤,和她肚里的孩儿。
离魂,少爷说得没错,她已经离魂。
无处安家,芳魂盼着随风而起,到千里之外的镇北王府,再摸一摸蒙上尘埃的古琴,弹一曲英雄佳人。
可惜山风不肯如人意,只是吹乱她的鬓发,却吹不动她孤零零的魂魄。
“像一场梦。”
娉婷站在风中喃喃道,“这个梦真长啊,苦透了……”
则尹正领兵潜入他的后方,血色将染红天边。
若韩正在捣毁云崖索道,断他的前路。
如此无情——一切已无可挽回。
也许她和他,本来就没什么可以挽回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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