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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她失败了。
当天晚上,王若失踪,第二天,宫中一套琵琶养护之物赐下给锦奴,其中有玉拨、琵琶弦和松香粉。
当时我便觉得奇怪,皇后您一直都表现得对乐舞之事兴趣缺乏,怎么一反常态,特地赏赐东西给锦奴,真是令人意想不到——可谁知道,锦奴欢喜地接过的师父时隔多年的馈赠,她小心翼翼揣在怀中使用的那一盒松香粉,却是一道催命的符咒!”
王皇后那张原本娇艳无匹的面容上,显出微微的苍白来。
但她的笑容依然冰冷而平静,说:“荒谬,什么十几年前十几年后!
我只见过那个琵琶女一次,随手赏赐了东西而已。
你怎么不说宫中内廷有人与她结怨、教坊中耳目众多、她在外交游三教九流?谁知道里面怎么被人下了毒?”
“内廷赐物为了防止出错或贪贿,向来由三人以上领取,互相监察,并送交赐物之人过目,再由三人以上同时送达。
虽然麻烦,但也证明其他人绝对不可能做手脚。
而且,我相信若陛下亲查,定可知道皇后殿下是否曾将那一盒松香粉单独拿去查看。
此外,锦奴对您所赐之物极为爱惜,当日在缀锦楼,我们都是亲眼见她从怀中掏出您所赐的粉盒与玉拨,并说这盒子她从受赐之后就直接揣在怀中了,试问其他人怎么有机会在里面下毒?”
王皇后下巴线条绷紧,只冷笑着不说话。
黄梓瑕又说道:“这两个,是出现在您面前的人。
而那一个死掉的人,则就是冯忆娘。
她的死促成了王若身份的暴露,也让我发现了隐藏在幕后的那一个人,即——冯忆娘的故人。
那个委托冯忆娘护送王若进京的人,究竟是谁。”
众人都不说话,燕集堂上压抑着沉郁的气氛,答案已经呼之欲出,只是人人都不能、也害怕去揭露。
“到了此时,想必不需我多说了,冯忆娘那个故人,应该就是十二年前云韶院中号称已经去世的,云韶六女中排行第二的姐妹,也是锦奴的师父,当年在扬州曾嫁过人并且生了一个女儿的琵琶圣手梅挽致。”
黄梓瑕的口气低沉而平静,于是便越发显得冰冷而无情,“她的女儿,名叫程雪色——或者,也可以换个名字,叫做王若。”
王皇后端坐在堂上,神情沉郁,她不言不语地看着面前的黄梓瑕,目光冰凉,却坚持没有说话。
“仙游寺中那个提醒王若注意自己过往的男人,和知晓王若与皇后您身份的锦奴的出现,加上您杀死的冯忆娘,让皇后您知道,王若不可告人的来历已经被人察觉,就算她嫁入王府,日后也定会陷入险境,说不定还会终有一天被人揭发身份,落得不堪下场。
所以为了保护王若,也为了保护王家,王若只能消失,而此时,仙游寺中出现过的,京城也在风传的庞勋阴魂作祟的借口,就是您将计就计最好的迷烟。”
“哼,无凭无据的臆测!”
王皇后终于开口,冷冷道。
黄梓瑕点头道:“皇后既然如此说,我也没办法。
而接下来,我还有一个臆测,这个臆测,起于十二年前,结束于前日,它比之前的所有臆测都要缥缈,却也远比之前的一切更为可怕。
皇后殿下,或许您听了之后,会无法接受,但我还是想告诉您,您的一切心机,最终造成的最可怕的后果。”
王皇后冷笑着,看也不看她,一副漠视她到底的神情。
黄梓瑕并未介意,她一字一顿,缓缓地说:“云韶苑的陈念娘,给我讲过一个十二年前的故事。
建立云韶苑的六个女子中,以琵琶技艺震惊世人的二姐梅挽致一夜之间消失,她只留下一个女儿,名叫程雪色。
无论雪色怎么追问,她那个身为穷画师的父亲始终只说,你的母亲已经死了。
雪色随父亲回到柳州,父女二人在艰难困苦中熬到她十四岁,父亲去世,孤女家产被夺,雪色只能在势利亲戚的虐待中苦捱。
直到三年前,云韶六女中的三女兰黛身在徐州,她在偶然的机会中知道了雪色的事情,便给雪色写了信,让她若是需要自己帮助,尽可到徐州投靠自己。
辗转许久之后,绝境中的雪色收到了这封信,于是十四岁的雪色离开柳州,一个人前往徐州。”
“而第二个故事的来源,来自如今也在座的夔王爷。”
她顿了顿,目光看向李舒白,见他微微点头,才说,“三年前,庞勋谋反,夔王奉命前往徐州,联合六大节度使征讨。
攻破徐州那一日,他曾救下一对被庞勋部下掳去的十三四岁的少女。
其中一个姓程的少女,说起自己是来投靠姑姑兰黛的,到了徐州之后才听说原来姑姑因为庞勋之乱已经举家迁往扬州。
她给了夔王一支银制的叶脉簪,但夔王对于两个来历不明的少女并无企图,因此在程姓少女离开后,把簪子丢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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