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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策的卧房里只有一张桌子、两张椅子和一张床,其中一张椅子还是瘸腿的,殷祝来的时候还在感叹,他干爹简直是两袖清风的典范。
他本想钻床底下,结果发现下面堆满了积灰的杂物,呛得他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宗策啧了一声,把他从地上拎了起来。
殷祝被拎起来的时候还在接二连三地打喷嚏,宗策伸出手指,在他头额后面的大筋上重重一按,也不知是掐到了哪个穴位,疼得殷祝“啊”
地轻叫了一声,眼泪都差点出来,打喷嚏倒还真一下子好了。
“委屈陛下,待会配合一下。”
宗策刷地扯过被子,盖在两人身上。
他整个人都压在殷祝身上,一双在黑暗中显得愈发幽深的眸子飞快地看了殷祝一眼,然后又迅速地将视线投向了门口。
殷祝的呼吸急促,一半是惊惧,一半是紧张。
他干爹一只手按着他身侧的床铺,另一只藏在被子底下的手紧紧地握着刀,冰凉刺骨的刀身就贴在他的胳膊上,差点激出他一身鸡皮疙瘩。
“城主府的守卫呢?”
他用气声问道。
宗策没有回答,只是蹙眉仔细听着外面越来越近的脚步声,还有人在说话,声音在大雨中听不太真切:
“确定……都药倒了吗?”
“放心,就剩下……要是有人反抗,直接用火铳……”
殷祝瞳孔一缩,立刻用力拽了拽宗策的袖子:“他们有火铳,你不要跟他们硬来,得喊人!”
宗策却像是充耳不闻一样,只是呼吸沉沉地埋在他颈侧,滚烫的气息像是倾盆大雨中流涌的炽热岩浆。
他不知从哪里摸出一把匕首塞进殷祝的掌心,低声道:“等下我创造机会,陛下记得,一直往东跑,往东跑就安全了。”
殷祝简直恨不得一口把他的耳朵咬掉!
“宗策朕跟你说话你没听到是吗?你一个肉体凡胎怎么跟他们打?你真当自己是神了?!”
他一拳锤在宗策的胸膛上,气急败坏地想要挣扎起身,却被宗策单手牢牢压在身下。
“来了!”
殷祝一僵。
下一秒房门被人踹开,火器上膛的声音在暴雨中格外清晰。
殷祝猛地扭头看向门口。
借着雨夜摇曳的孤灯,他看清了那是一群蒙着面的黑衣人,只露出一双双狼一样的阴鸷眼睛。
一,二,三……十一。
但他的心很快沉了下来——其中只有两个像是屹人,其余的,全是大夏人的轮廓长相。
“哎呦喂,瞧瞧这个,”
为首的那人一看到他们就笑了,“这不是那个谁吗,之前还在城主府门口和宗将军依依惜别的那位?果然老爷们玩的就是花啊,皇帝玩将军,将军玩男宠,结果到头来,男宠还和侍卫好上了!”
一阵哄笑。
还有人故意问道:“老大,男人就这么好玩吗?明明他们有的咱也有啊。”
“你这样粗手粗脚的大老爷们,能和这细皮嫩肉的小家伙比吗?行了,别耽搁了,赶紧把人绑了给王太子送去吧,东西还没找到呢。”
这是地道的大夏人,殷祝冷着脸想。
是叛徒,还是奸细?
他们又是来城主府找什么的?
这几人言语轻佻放肆,完全不把他们二人放在眼里,看样子,并不是专程冲他们来的,而且城主府的其他人已经全都中招了。
可是这不合理。
他烦躁地想,城主府上上下下一共上百号人,有什么药物,能让他们同时倒下?是井水食物出了问题,还是气体迷药?
可要是这样的话,他和宗策为什么都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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